顧瑾一的世界崩塌了:“我的粥,我辛辛苦苦鉆了兩刻鐘的火,好不容易才熬好的粥……”
“都怪你!如果不是你太自私,我媳婦兒也不會被韃靼擄去,還有心做飯吃?你賠我媳婦兒!賠我!!”
宋棠抬頭,冷漠地著眼前跳腳謾罵自己的男人,臉上深可見骨的刀疤因為面無表,顯得更加猙獰。
指了指地上被浪費的糧食,聲音仿佛滾過砂紙一樣低沉瘆人,“給你兩個選擇,一,兩刻鐘重新給我熬一鍋粥;二,我打斷你這條狗。”
“把粥賠給我!”顧瑾一眼眶通紅地瞪著男人。
荒年世,一粒米可救人,他們家里那麼多張的口糧被他踹翻了,要賠。
顧瑾邇和顧瑾姍圍在男人邊,嚷嚷:“賠粥!嗚嗚嗚!”
“那是我們后娘找回來的糧食,你憑什麼踹翻,賠、賠給我們,否則我們就去找鐵龍隊長評理!”
三個小娃娃被韃靼人鬧得一整日都心驚膽跳,好不容易能停下來吃頓飯再上路,是滿懷著希的。
而且煮粥的火焰,還是顧瑾一辛辛苦苦鉆出來的,兩只小小的手掌都破皮了,如此費力才能吃上一頓飯,居然,居然……
總之就是要賠!
…
男人聽了三兄妹的哭喊糾纏,更加惱怒憤恨,回頭沖著顧瑾一的臉上,啪一掌了下去。
接著一腳狠狠踹在顧瑾一的肚子上,速度之快,讓人猝不及防,更別提躲閃。
“啊……”顧瑾一冷不防被踹得肚筋搐,跌在地上打了好幾個滾兒,小臉煞白沒有半點,可見男人這一腳力道之大,幾乎是要把顧瑾一往死里踹的。
男人許是覺得自己的雄威嚴到了小娃娃的忽略,了顧瑾一耳、踹了一腳還不解恨,仍是彎腰把顧瑾一撿了起來,然后指著宋棠瞠目裂道:
“你在破廟殺了逃荒隊這麼多人,還打敗了鐵龍隊長,明明會武功,韃靼來的時候你為什麼不出手!
如果你出手相救,我媳婦兒就不會被韃靼人擄走,到時候就算人沒死找回來了,也是個被韃靼污過的、不干凈的破鞋了,你讓我這一輩子怎麼辦!
臭婆娘,你害得我沒了媳婦兒,今天我就宰了這小子,讓你也嘗嘗失去親人的滋味!”
說罷就要手掐死顧瑾一。
宋棠不知道這男人是誰,但瞧著眼,仔細一回想,呵呵!
這不是韃靼人來襲的時候,跑在前面的男人嗎?居然犯到頭上了?有趣!
眼看著顧瑾一真要被掐死,宋棠了,猝不及防迎著男人走了過去,一拳打在他左臉上。
只見男人的臉瞬間凹了下去,整個人踉蹌退了好幾步,張開噴出一口來,紅中還帶著幾顆畸形的黃牙。
“我兒子你也敢?不掂量掂量你那三兩重的賤骨頭賠不賠得起!邇邇姍姍,照顧好你們大哥哥,然后,閉上眼睛。”宋棠活著手部筋骨,接下來的場面恐怕有些腥,兒不宜,還是別看的好。
顧瑾姍乖乖閉上眼睛,顧瑾邇想了想也趕忙閉上,只不過是瞇了一條。
顧瑾一則是撐著口氣說:“后娘……我的粥……”
“知道了。”不用顧瑾一說,也甭想有人的吃食,無論是在末世,還是現在,糧食都是畢生所求。
…
這時,挨了宋棠一拳的男人才回過神,抬頭又驚又懼地瞪著宋棠:“你,你竟敢打人……?”
宋棠挑起眉輕笑,臉上的刀疤給人一種狠厲兇惡之,“人?你他娘的也算是個人?打量跑路的時候我瞎了是嗎?
明明是你把自己的人推出去,擋了韃靼的馬蹄,現在倒好意思來找我要媳婦兒?臉皮被豬油加固過了吧,那麼厚!”
“你胡說八道,我與賤比金堅、天地可鑒——”男人著脖子、踉蹌站起來。
宋棠一腳把他掀翻:“賤?賤你爹!讓你起來了嗎?狗東西,給老娘跪穩了聽訓!
這輩子最煩你這種慫瓜蛋,大難當前,連自己媳婦都護不住,有臉來找我一個外人要媳婦。
有這嗓門,找韃靼人嚎去啊!事后諸葛亮,算什麼男人?
不如老娘個累,幫你凈,你去皇宮謀個前程算了!”
男人被宋棠懟得無話可說,掙扎著在地上爬來爬去,要站直腰桿跟宋棠爭論:“如果不是你自私,不肯出手,韃靼人早死了,我媳婦才不會被擄走!”
“跪穩了!老娘還沒讓你起來呢!我不出手是自私?你呢,為一個丈夫,眼睜睜看著韃靼將你媳婦擄走,只會在這兒推卸責任,你又是什麼東西?畜生嗎?廢嗎?什麼東西,一個大老爺們指我這個子保護你?”
“再說了,我會武功是我自個兒的事兒,非親非故我憑什麼保護你,你是給我糧了,還是給我銀子了?該不會你的腦子落娘胎里了,養大的是個胎盤吧,這麼蠢!顧瑾邇,認識他嗎?”
宋棠罵得口干舌燥,懶得再說了,回頭提溜了一句還能干活的顧瑾邇。
顧瑾邇:“認識的,他趙二娃,家里六口人,他還有兩個兒子……”
“去,到他家手推車里,把糧食銀子、還有金銀細都搜羅出來!敢我宋棠的吃食,不要命了。”
宋棠打斷他的介紹,吩咐完,末了吼了句:“愣著干嘛,還不快去!”
顧瑾邇腳底抹油,忙去了趙二娃家的手推車翻箱子,不會兒就跟趙二娃的兩個兒子打起來了。
但顧瑾邇也是個見風就長的小機靈鬼,立即說趙二娃打翻了他們家的粥,現在正被他們后娘收拾,讓趙二娃的兒子趕賠糧食,不然后娘兇起來連他們一塊揍什麼的。
糧食搶到了,卻惹來不人看熱鬧,一個個流民端著破碗,衫襤褸的三五群聚在一邊,對宋棠指指點點。
又不是猴兒,用得著圍觀嗎!
趙二娃家的糧食不多,宋棠接過來掂量掂量,一斤半左右,和他們家那鍋打翻的粥差不了多。
多出來的半斤米,權當是賠那把子野菜了。
搜出來的二兩碎銀子,是給顧瑾一的醫藥費,至于細首飾什麼的,沒搜出來,許是藏得深。
…
“宋娘子,這是怎麼回事!”鐵龍聽到靜走過來,睨了眼被宋棠踩在腳下的趙二娃,問道。
宋棠把來龍去脈跟鐵龍說了一遍:“危難時刻,把人推出去擋韃靼的畜生,事后還敢來罵我自私。不僅踢翻了我家的粥、還打了我家顧瑾一,鐵龍隊長,難道你覺著我收拾這賤骨頭、收拾錯了?還是你想替他出頭?”
“既敢找茬,就要有承擔后果的代價,逃荒隊不是他家,我更不是他爹,犯不著管他的閑事。”
鐵龍鄙夷的看了眼趙二娃,恨不能給他吐口唾沫。
不疼媳婦的男人,死不足惜,趙二娃這種推妻子出去、求自己活路的,更是該千刀萬剮下油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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