晏明珠的嚨哽咽了一下,又怎麼會不明白,元老夫人這哪兒是真的趕走,而是怕進了侯府大門之后,會被牽連。
若是昭帝下旨定了侯府通敵罪,重則掉腦袋,輕則流放,無一幸免。
元老夫人讓晏明珠走,就是怕會被一起定罪,到時候想走都走不了了。
晏明珠握住元老夫人蒼老的手,“外祖母,若是您不愿意收留我,那孫便真的無可去了。”
元老夫人立馬明白過來,“裴家是不是欺負你了?”
晏明珠搖搖頭,“外祖母放心,欺負過我的,我讓他們都加倍償還了,今日離開裴家之前,我已經與裴卓然和離,從此之后,我晏明珠,與裴家沒有任何關系。”
“和離?是裴家你和離的對不對?”
當初平昌伯不要臉面,梁換柱,讓的乖外孫兒代替晏青蓮嫁給裴家庶長子裴卓然,等他們元家發現的時候,晏明珠已經和裴卓然拜過高堂,了親。
若不是平昌伯看元家兒郎都在南疆敵,又怎麼有這個膽子,做出這等喪盡天良的事出來?
元老夫人當時氣得不行,親自上門打了平昌伯一頓,可就算是把他打死,晏明珠的姻緣也是被斷送了。
雖然元老夫人不喜裴卓然這個孫婿,但如今元家遭了難,若是裴家能出面護住晏明珠,倒也算他們有良心。
可如今,昭帝都還沒下旨,裴家就迫不及待地和晏明珠撇清了關系,何其薄寡義,不是個東西!
“不是,是我主與裴卓然和離的。”
一旁的流香跟著憤憤然控訴裴卓然的罪孽:“老夫人,那個裴卓然就是個畜生不如的東西,與姑娘親當天,便拋下姑娘獨守房。
此后半年的時間里,更是不曾踏過姑娘院子半步,甚至還對外抹黑姑娘奇丑無比,配不上他,更不要臉的是,他竟與翠兒暗中茍合,還懷了孽種。
不過姑娘一紙休書休了他,還斷了他的子孫,讓他此后余生,再也沒本事禍害別人了!”
雖說裴卓然已經遭了報應,但是聽著這些事,元老夫人心疼不已,的乖外孫兒一向是報喜不報憂,卻在看不見的地方,遭了這麼多罪。
元老夫人心疼地上晏明珠的臉頰,晏明珠的右臉,從眼圈開始,一直到太的位置,有一塊非常顯眼的紅胎記。
這是從娘胎里帶出來的,的生母元氏因失過多,生下之后便撒手人寰了。
臉上的胎記,再加上一出生就沒了親娘,平昌伯就斷定晏明珠是個不祥之人,會給伯爵府帶來霉運。
因此,晏明珠自小就不平昌伯待見,能長到這個年紀,已經實屬不易。
“我的乖寶,你苦了,那種狼心狗肺的東西,給我家珠珠提鞋都不配,休了便休了,只是侯府如今這般境況……
珠珠,你還是去伯爵府吧,雖說平昌伯不做人,但你的上終歸流著晏家的,保你一命,總是沒有問題的。”
但晏明珠的眸堅決而又沉淀:“外祖母,在平昌伯爵府犧牲我,給晏青蓮替嫁,我晏明珠就與伯爵府沒有任何關系了!晏明珠生是元家的人,死是元家的鬼,請外祖母莫要再趕孫走了!”
說著,晏明珠在元老夫人的跟前跪了下來。
元老夫人趕忙將扶起來,嘆了口氣,又是心疼又是不舍:“珠珠,你這是才出了火坑,又往里頭跳啊!”
勇義侯府能跑的人都跑了,世人都避之不及,只有一頭往里撞。
晏明珠卻是笑了笑,眸靈魄人,“只要我心甘愿,哪怕是十八層地獄,我也義無反顧,再者,只要皇帝一日未下旨定罪,侯府便是安全的。
外祖母放心,一切都有孫,孫相信,外祖父他們絕不會做出這等事,定然是遭人陷害,我一定會查清楚,還元家一個清白!”
元老夫人又何嘗不明白,“可那狼心狗肺的孫副將,卻狀告元家通敵,還拿著所謂的罪證,若是我們拿不出確鑿的證據推翻偽證,申冤談何容易!”
這時,一直沒說話的飛雨憋不住了,“晏姑娘,勇義侯他們的棺槨已送到,那我就先回去復命了。”
晏明珠跟元老夫人介紹:“外祖母,這位是定北王殿下的侍衛。”
元老夫人念祁玦特意將勇義侯他們的尸首從千里之外的南疆帶回,親自朝著飛雨行了個禮。
“勞煩小兄弟,替老向定北王殿下帶一聲謝,殿下是我們元家的大恩人!”
飛雨趕忙扶住元老夫人的手臂,“老夫人客氣了,元家駐守南疆百年,勞苦功高,這都是我們殿下該做的。”
在飛雨前腳剛離開的時候,一個婢突然了聲:“大夫人!大夫人你怎麼了?”
扭頭一看,就見跪在元柏桓棺槨前的穆夕暈死了過去。
穆夕是元家嫡長孫元柏桓的妻子,兩人青梅竹馬,親多年一直都非常好,羨煞旁人。
如今元柏桓再歸家,卻是一冰冷的尸,這穆夕如何能承得住這樣的打擊?
晏明珠馬上幾大步過去,扣住穆夕的手腕給切脈。
這脈象……
晏明珠沉眸道:“先將大表嫂抱回屋里。”
將穆夕放到床榻上后,元大夫人急得不行,的夫君和唯一的兒子都沒了,只剩下這麼個兒媳婦。
“夕這是怎麼了?大夫,趕去請大夫!”
穆夕的婢小蝶哭著說道:“大夫人,我們現在本就出不去,又如何去請大夫呢?”
是呀,他們現在自都難保,又哪兒會有大夫來診治?
“大舅母,大表嫂已經有快兩個月的孕了。”
晏明珠的一句話,屋所有人都驚住了,元大夫人欣喜若狂,“珠珠,這……這是真的?夕……有了桓兒的骨?”
在得到晏明珠肯定之后,元大夫人的眼淚止不住地往下砸,“蒼天有眼,知曉我夫君與桓兒喊冤而死,給了我們元家最后的念想!”
“只是大表嫂的緒波太大,有胎的跡象,這幾日定要好生休養,每日服用安胎藥,方能保住孩子。”
提到安胎藥,眾人又犯了難,出不去,哪兒來的藥材?
這時,元老夫人開口道:“珠珠,你隨我出來。”
四下無人,元老夫人才問:“珠珠,侯府有一道,通往府外,如今只有你沒在看守名單,但此事過于危險,若是你不愿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