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燕枝”目瑟,卻還要:“你妖言眾,怎敢在我面前胡言語?”
燕枝甚是敷衍地點點頭:“嗯嗯嗯,對對對,你說的都對。”
然后猛得一步上前來,那些簇擁在“燕枝”周圍的附庸竟是一個也攔不住——這也對,這里不是那個夢境,不是那本由溫靜叱咤風云的話本,這些擁躉只不過弱如空氣,誰也攔不住一個活生生的燕枝。
從頭到尾燕枝都清楚地知道,這里不過只是個尋常幻境罷了。
那些擁躉附庸不過是幻境附加的枷鎖,對于深信不疑的人來說,他們是殺了自己無數遍的對手,是不可逾越的高山;
而對于從頭到尾都保持著清醒意志的燕枝來說,這些人只不過是些面團泥人罷了。
就是這些人本人出現在燕枝面前,也未必能當真看眼,一伙子幻境憑借的記憶造出來的假人,也配站在的面前揮斥方遒?
隨著燕枝一步而來,上破舊的法開始逐漸恢復,新舊錯的傷痕慢慢減退,就是被魔氣浸染得傷痕累累的太玄劍,也重新開始恢復往日的彩。
像是從魔界開出來的一朵花,浴火重生,褪去了上的臟污泥垢,向而來,銳不可當。
那些圍一團的人如同霧氣一般開始消散,而等燕枝站在“燕枝”面前的時候,那用著的皮囊的人面目也終于開始模糊起來。
一張臉從燕枝變了溫靜,又從溫靜變了華淵,而燕枝一把扼住了它的嚨,無論它的臉變了多張,只嘆道:“給過你逃的機會了,是你不珍惜。”
它就一下子從人形變一團抓不住的霧氣,飛快地開始逃竄。
它想逃,燕枝卻并不給它逃的機會了。
修殺道,劍意已出就沒有收回來的道理,太玄劍宛若驚鴻游龍,燕枝不過當面一劈,那團看不清是什麼的霧氣本來不及跑出的攻擊范圍,就被一劍劈兩半。
隨著這一劍,困住的幻境也開始坍塌,周圍的景變幻莫測,最后回歸到靜悄悄的冰泉之中。
腳下還是邦邦的冰面,但一直縈繞在周圍的霧氣卻不見了,燕枝看到一團在腳邊,一路蜿蜒到前面數十步才停下,變一灘泊。
泊的正中間,躺著……一只手。
只余下一只手,什麼也不見了,
那只手青灰扭曲,丁點兒不像個活人的手,燕枝俯下去看,還沒看清那是一只什麼樣的手,它便也化了一團污,與地上的泊融在一起,完全分不清楚彼此你我了。
燕枝以為是諸如貍奴之類能夠迷人心智的妖,亦或者是一些能夠依靠氣產生幻覺的靈植,卻沒想到會是一只青灰扭曲的手。
燕枝有些不著頭腦,干脆用傳音符試著喊了喊殷晝。
才剛剛將靈氣傳過去,那一頭就傳來了殷晝的聲音,仿佛一直在等著似的。
“怎麼了,遇見什麼不明白的東西了?”
傳音符之中的聲音有些失真,殷晝的聲音似乎帶著一子慵懶。
燕枝將自己方才的遭遇說了一遍,略過了自己在幻境之中看到了什麼,只說那幻境的始作俑者最后竟是一只手。
殷晝似乎沉默了一下,才說道:“那也是上古時期流傳下來的一類妖,并無多攻擊,雖說它喜歡幻境套幻境,但對于心境堅韌之人來說并無什麼作用,你說那手已經化為一灘泊,那它就已經是死了,你不必管它,繼續往前走就是了。”
燕枝點了點頭,這手造出的幻境對來說實屬一般,也不將它當作難纏對手。
照例叮囑了殷晝幾句,他安心療傷不要跑,這才繼續前行。
而當的影消失在了冰泉深的時候,殷晝卻順著的來路一步一步而來。
他上還疊著燕枝給他的結界和制,卻毫不影響他的走,燕枝那一劍意溫馴得如同聽話的靈盤在他的指尖,毫不見在燕枝手里威風赫赫的模樣。
他一路走來并無任何阻攔,就算那周遭的冰靈氣越發凝實,可對殷晝來說卻似乎毫無影響。
地上的泊還清晰可見,殷晝走到那一灘面前,居高臨下地俯視著,冷笑一聲:“又是這一出,你主子的本領千八百年都未變過,當真以為自己屢試不爽?”
那地上的泊毫無變化,殷晝的眼便瞇了起來。
他眼底有一紅閃過,隨后便舉起了手。
那只骨節分明的手宛如雕琢好的藝品,蒼白得沒有一,掌心之中卻凝聚出一團黑紅錯的罡氣。
這罡氣迅速地漂浮起來,以殷晝為中心,瞬間將周圍將近五丈的范圍盡數籠住,而殷晝的眼瞳已經有一只了完全的紅瞳。
他的神毫不見與燕枝相時的文弱溫和,反而殺意凜凜,一雙眼中只剩譏誚與冷漠。
“是你自己滾出來,還是我將你抓出來?”
殷晝的聲音沒有往日的溫,甚至揚著兩分邪肆,宛如魔魅低語。
四下靜悄悄的,一點兒聲音也沒有,分明沒有活。
殷晝冷淡地一勾角,幾乎是看也沒看,不過隨意一抖,指尖屬于燕枝的劍意便飛出去,準地打中西南方的角落。
一個瘦削佝僂的影頓時從半空中落下,他渾裹著黑袍,頭上也戴著帷帽,看不清面容。
此人雙臂的位置空的,沒有了手,有一側甚至還有滴不斷落下。
燕枝的劍意將此人牢牢地釘死在地上,他徒勞地掙扎扭,在看清是誰將自己打出來了之后,口中忍不住迸發出尖銳的驚:“你,你還活著!你竟敢騙他……”
殷晝不喜歡聽人聒噪吵鬧,他皺了皺眉,指尖一縷真氣飛出,直接將這人的給封上了。
而他一步步踱到此人面前,用腳尖將他頭上的兜帽勾了下來,出一張枯瘦變形的臉。
殷晝勾著出一個淡淡的笑:“好久不見啊,師兄。”
比起殷晝的了然于心,這被他稱為師兄的人顯然大驚失。
他滿目驚恐,被真氣封住說不出話,只能發出低沉的“嗚嗚”聲,下意識地往后退。
但是退無可退,他的背后已經是殷晝布下的黑紅罡氣,燕枝的劍意已經開始灼燒他的軀,而他只能看著殷晝施施然地抬起了腳,一腳碾在了他還在滴的斷臂上。
鈍痛猛地襲來,他忍不住瞪大了眼,終于看清了殷晝鬢角碎發下那只發紅的眼。
“有句話你記得了,我不僅敢騙他,我還敢殺他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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