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問完這個問題，忽然收回視線:“你不想說就不說。”

 過了會，手臂被輕輕了下，低眸看到手機上的字:“我小時候出車禍，了傷。”

 重的傷。只是時間過了太久，現在能看到的也就只有這麼小的一點傷疤。

 梁聿之當然并不知道車禍的事，梁泊青最初在電話里找他，什麼細節也沒有，只說要出國一年半左右，老師家的一個小孩請他關照，后來臨走前面才告知的特殊狀況。

 沒提其他，只講心理原因。

 那時梁聿之完全沒興趣了解這種無關要的事，一句也不多問，他從一開始就想好把這活兒給喬逸，去機場接那次，是因為喬小二那個混蛋答應好了卻臨時放鴿子。

 是在這一刻，梁聿之意識到他對唐西澄沒什麼了解。

 不過以他們現在這種關系，顯然也沒這個必要，理論上來說，還應該保持合適的距離，互不干涉。這一點，梁聿之心知肚明，也知道該怎麼做。

 他沒再問什麼，只是再次看了眼的眉尾。

 西澄問他:“很難看嗎？”

 “不難看。”

 實話，他的確沒覺得難看。的眉眼睛都很，并不因此失。

 將手里那瓶水扔下，梁聿之起，說:“休息夠了，走吧。”

 重新回到雪道上。

 那個最初摔得很慘的男孩已經能夠很遠，一直張著雙手發出很興的喊聲。西澄在不久之后達到了不遜于他的水平，平穩自如地控制著腳下單板，一路向前方瓦藍的天空疾馳，摘了面罩，冰涼的風沖到臉上，極度的清醒自由。

 梁聿之看到在行中短暫地回過頭，逆著風，頭盔下的長發飛舞，那張臉上有某種模糊的不太確切的快樂。

 從雪場回去，天已經黑。

 車子依然開到喬逸的酒吧，喬逸本要留他們吃晚飯，但各自都有事，姜瑤開自己的車先走了。梁聿之要去公司，西澄晚上和悅約了火鍋，正好晚高峰，沒讓梁聿之送，自己坐地鐵回去。

 很幸運，一進去就有個空位坐。

 運了大半天，其實已經疲憊，一路靠在那昏昏沉沉。五六站坐過去，手機在兜里震，收到一條微信消息。

 迷蒙中點開，有點意外，梁聿之給發了一段視頻，時長有一分半。

 是的最好的那段，那部分道上很開闊，沒什麼人，鏡頭里只有和呼呼的風，一路下坡、轉彎、前進，無比，觀極其舒適。

 沒想到他會拍下來。

 西澄看完問他:“我是不是得很好？”

 梁聿之回得很快。

 “八十分吧。”

 “你堵在路上了？”

 “嗯。”

 果然是可怕的晚高峰，讓他能夠秒回。

 西澄想起一件事:“可不可以看一下你車里有沒有我的鑰匙？”

 的鑰匙消失了，好幾天了，這幾天都和悅同進同出，回想了下，最有可能是從他家里回來那天弄丟的。

 收到的回應是“沒有”。

 西澄:“也可能丟在你家里了。”

 “那下次你自己來找。”

 前面車流了，梁聿之擱下手機，不再回。

 悅在家里等西澄，們一起去附近吃火鍋，最近剛弄好了論文的開題，算是放松一下。

 飯桌上聊些有的沒的，悅說得多，西澄更多時候在回應。

 這學期開學后，悅和男朋友見面的頻率低了些，也不再每個周末都出去。是個聰明的孩，從小到大在學習上是優等生，擅長反思，也能夠快速發現問題、總結問題。

 “我發現我們的熱期已經過了。”忽然這麼說了一句。

 熱期？

 西澄正在吃一顆海帶芽，間隙中抬眼看過去。

 “半年，差不多就半年。”悅的表有那麼一無奈，“以前是他粘著我，現在居然有點反過來了，他總說他很忙，沒那麼多時間膩在一起，以前也不知道是誰要膩在一起？”

 這種問題不好回應，西澄只能傾聽為主。

 悅又說:“睡到了就不在意了，再拖拖就該換一個了。男的是不是都這麼薄？”

 西澄已經吃完了兩個丸子，擱下筷子，手語問:“那你想分手嗎？”

 “分手？”悅蹙著眉頭，“可我還喜歡他啊，不想分，我們在一起也有很多開心的時候，他好的時候也很好。”

 西澄的經驗到這里就不足以給出更多指導了。

 但是悅并沒有讓話題停止，很真誠地問，“你男朋友這樣嗎？也這麼忽冷忽熱的麼。”

 所指的人當然是西澄每次出去過夜的對象。

 但他不是男朋友。

 西澄無法回答，便敷衍地點了點頭。再一想，可能梁聿之連忽冷忽熱都算不上，他那張臉就沒怎麼熱過，區別大概就是——冷/更冷（生氣的時候）。

 想到這里的時候，聽見對面悅嘆了口氣，說:“男人真賤。”

 西澄與對視，兩個人忽然都笑了。

 但這之后，悅眼睛有點紅紅的，變得起來:“我覺得可能真的撐不到畢業了，現在已經這樣了，以后異地怎麼可能堅持？談真難過。”

 談真難過。

 但悅還是說不想分手。

 在很年輕的時候有個喜歡很久的人，總是更執著一點。

 西澄周五傍晚打車去了順義，梁聿之家里。他上次說，以后不再接，也沒計較，在路上給他發消息:“你家里有沒有我不可以進的地方？”

 得到的回復是:“樓上書房。”

 那是他工作的地方，應該有不商業機。西澄很理解。

 到了之后第一件事是找鑰匙，從樓下找到樓上，最后在樓上主臥的置格中看到了，明明他已經找到了，但是卻不告訴。

 西澄收好鑰匙，看了看旁邊那個消波塊，拿起來了，像是和真實的消波塊一樣的水泥制品，但是等比例小了很多倍。

 西澄有點喜歡這東西，它讓覺得平靜。

 但不能走。

 便又放回原，拿著自己的鑰匙下樓。

 梁聿之還沒回來，孫阿姨今天也沒在，整棟房子里只有西澄一個人。依然去側廳里找kiki玩，沒養過真實的的寵，可的小狗或者小貓，不會去養，甚至不玩絨玩，更喜歡堅有力量的東西，kiki就是。

 西澄很快就發現梁聿之更改了部分設定，上次那句調皮的問候已經沒有了。帶著kiki噠噠地滿屋走，看它扭那堅的酷酷的的屁，朝握手，將各種小件放它背上由它運輸。

 梁聿之進門時，迎接他的是馱了幾罐牛和咖啡的kiki。

 某人顯然玩得正在興頭上，一看到他，那種略帶興的眼神收了下，走過來把那些牛咖啡放回去。

 手里拿著遙控，手機沒在，便又折回去找手機。

 等再過來，kiki已經跟著梁聿之跑了，他不必用遙控，語音就能控制。他嫌kiki腳步聲大，說“安靜點”，kiki的腳步就輕緩了，萌萌的聲音回答他:“這樣夠可以了吧。”

 西澄手里的遙控了多余的。

 梁聿之在盥洗室洗了手，帶著kiki走出來，在沙發上坐下來，喊西澄:“過來一下。”

 他告訴不必每次用遙控，手機也可以。他要教西澄怎麼用手機作。

 其實很簡單，安裝了他發過來的小程序，再添加一個賬號，設定碼。他作為主控開放權限給，就可以自如作，甚至修改部分設定。

 做完這一切，他把kiki留給西澄，讓自己練習。

 他并沒有去多想，為什麼會愿意花時間教弄這個，只是覺得對來說，顯然手機更方便。

 大約十五分左右，西澄就全弄明白了，這時候才發現梁聿之已經在廚房做飯。

 他會做飯，西澄知道的。但他這樣的人忙完一天回來，還愿意自己做晚飯，就并不多見。不過他顯然做得很練，和做其他事一樣，條理清楚，不急不忙。

 很快，翅的香味飄出來。

 西澄走過去看，有種等飯吃的狀態。

 梁聿之正在開罐裝啤酒，側目看了一眼，沒有防備地，啤酒的泡沫忽然一下噴涌出來，弄了他滿手。

 西澄看愣了下，轉而拿廚房紙巾過去幫忙，作很快地給他。

 “可以了。”梁聿之說了句，才退開。

 啤酒剩了半罐，梁聿之全倒在翅里。

 西澄肚子清晰地了兩下，他的鍋又是那種很靜音的，沒那麼大靜，明顯看到梁聿之低頭笑了一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