縣令府不說富麗堂皇,卻也高雅致,亭臺樓閣應有盡有。
原主的閨房還留著,獨一座院子,出嫁后也能住。
不過縣令說了,必須是夫妻兩人一起回來住,否則原主會被趕出去。
然而原主極其厭惡屠沉這個“丑八怪瘸子”,覺得連跟他走在一起都丟人現眼,所以從不帶他回來住。
屠沉也是個心高氣傲的人,絕不主踏足縣令府,更別提住。
兩人剛到院子里,就有婢出現,讓姑爺先在廳里喝茶,二小姐去見老爺。
聽聞此,樊梨梨眼淚都要飆出來了。
怕自己演技不過關,讓縣令看出端倪了怎麼辦?
“屠,屠沉,”淚汪汪地拽著屠沉的袖,小臉上滿是惶恐,“你陪我去見爹吧,我怕。”
婢滿腦子問號。
小姐,那是你養父,十多年的父,你怕個屁?
還有,小姐,你以前不是最煩姑爺了嗎,看一眼都嫌惡心的那種,怎麼突然就滴滴地依賴人家了?
注意到婢古怪的目,屠沉掃了樊梨梨一眼,最終語氣微沉,無奈應承:“嗯。”
樊梨梨這才喜上眉梢,不等婢帶路就往院外去。
沒走幾步,就被屠沉拎著后頸,輕輕拽回來,指指一旁,“這邊。”
“……哈哈哈,好久沒回來,差點忘記路了,哈哈哈。”
屠沉:“……”
本來不尷尬,被樊梨梨這麼一笑,他也覺得尷尬起來。
偏廳里,一氣質沉穩,斯文儒雅的中年人正喝茶。
見兒婿一同進來,樊縣令眉頭一揚。
今天這是轉了了?
屠沉長,步伐又邁得快,很快就把樊梨梨甩在后。
樊梨梨拎著擺小跑起來,才勉強追上他。
到了偏廳,屠沉率先朝樊縣令拱手,卻沒開口人。
到屠沉眼神示意,樊梨梨低著頭,怯怯道:“兒,拜見爹爹。”
完蛋,完全不知道該怎麼行禮!
好在樊縣令也習慣養那張揚跋扈,不通禮節的作風,擺擺手讓二人坐下。
屠沉往椅子上一坐,樊梨梨踏著小碎步追上去,非要跟人在一起,躲在屠沉后。
樊縣令頗為意外,眼神在二人之間掃視。
且不說養子轉變不,怎麼這原本像仇人一般的夫妻倆,今天突然黏在了一起?
難不,是怕他興師問罪?
樊縣令心里有了主意,笑呵呵道:“姑爺,我這兒最近,沒給你惹麻煩吧?”
屠沉臉依舊深沉鷙,淡淡道:“有或沒有,瞞不過縣老爺眼睛。”
他語中帶刺,樊縣令卻不以為意。
的確,樊縣令就是知道,自家養卷了錢財跟一小白臉私奔,卻被拋棄,而后憤跳河,擔心屠家薄待養,才特地將人回來。
原主雖不是他親生,卻是他養了十多年的兒,怎麼也不能說丟就丟。
他笑道:“屠家姑爺用不著義憤填膺,丟失的東西,我給你們補回來就是,切莫為了一點小事傷了夫妻和氣。”
說罷,他拍拍手,管家送來一個用紅布蓋著的盤子。
盤子底下,是一錠錠銀子。
屠沉看都沒看一眼,生道:“不必。”
管家又把盤子端到樊梨梨面前,樊梨梨那一個心難耐,可轉頭看看屠沉,便失地垂下頭去,不敢擅自接下銀子。
樊縣令將養的表盡收眼底,只覺得奇怪。
這孩子今天是怎麼了?
換做往常,不該先跳起來對夫婿又打又罵,辱他是假清高真窮鬼,然后搶著收下銀子?
今日這膽小的病貓樣,莫不是被屠家打過一頓?
養自弱多病,哪能被人這麼折騰?
思及此,樊縣令眼神一寒,正興師問罪,卻又克制下來。
養的脾氣秉,他再清楚不過。他舍不得放手教育,就該由被夫婿調教,只要不過火,他總能為撐腰。
否則哪天他不在了,養的日子只會更難過。
“好吧,既然你們夫妻二人執意如此,我就不強求了。”樊縣令說完,又對屠沉道:“姑爺還在碼頭做苦工?不如來縣衙……”
“多謝,不用。”屠沉冷冰冰地回絕。
樊縣令知道他的脾氣有多倔,也懶得再勸,只讓廚房將席面布上,他要跟姑爺開懷痛飲。
樊梨梨暗暗松了一口氣。
要說這世上最了解原主的,樊縣令鐵定算一個。
生怕在樊縣令面前馬腳,連話都不敢多說,幸好樊縣令一門心思鋪在如何安姑爺上,沒多理會。
三人正要用膳,門房匆匆來報,大小姐回來了。
樊縣令眼神微閃,瞅瞅樊梨梨,卻看神如常。
怪哉怪哉,往常不該跳腳大罵,要去跟大小姐拼命嗎?
屠沉站起,拱手道:“我還有事,先回去了。”
樊縣令也不愿兩個兒起沖突,便道:“好好,你們先回去。爹給你們備了禮,你們且帶回去,替我拿給親家公親家母。”
屠沉再一躬,帶樊梨梨離去。
兩人特地從偏門走,樊梨梨回頭一看,好些下人簇擁著一對男,正往偏廳去。
因隔得遠,看不清男面容,但如果沒猜錯,那子應該就是樊縣令的親生兒,樊皎玉。
記憶里,真假千金之事,離奇曲折得很。
簡單說,當年縣令夫人和原主親娘,一個上山禮佛,一個上山種地,回程途中同時遇上暴雨,便在破廟里避雨。
偏偏兩人又都驚,一齊生產。
當夜電閃雷鳴,風雨迫,兩個嬰呱呱墜地,本是天大的好事,卻因山洪發,逃亡時在慌中抱錯了,縣令夫人也因大出而亡。
等縣令來尋,只有夫人的尸首,和被奴婢們保護著的原主樊梨梨。
縣令悲痛絕,將兒帶回去,悉心照料,寵護了十幾年,深厚。
直到去年,原主親娘帶樊皎玉找上門,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哭訴。
原來當年,自知抱錯了嬰孩,卻因為縣令夫人已死,沒人能察覺,想著自己兒能去縣令府福,索將錯就錯。
把真正的千金帶回家罪,卻讓假千金在縣令府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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