紫玉幾個丫鬟同時紅了眼眶,們都想到了沈羲和無數次站在城樓上,看著西北邸眷策馬而行,卷起大漠黃沙,久久不能回神。
碧玉更是迅速跑出屋子,直奔莫遠而去:“即刻將玲瓏送過去,缸子里再裝幾條毒蛇!”
痛恨康王府所有人,如果沒有蕭氏寡廉鮮恥,王妃怎會早產?郡主如何會弱?又何須今日之罪?
“郡主可還好?”莫遠是外男不能,但沈羲和的事他都知道。
“郡主無礙。”碧玉回答完之后就微微屈膝走了。
沈羲和醒來得晚,待到紫玉心熬好了藥膳粥,端到沈羲和的面前已經是深夜。
萬籟俱寂的時候,沈羲和慢條斯理用著藥膳粥,城康王府卻發出了一道凄厲的聲。
聲音是從老夫人的屋傳出來,康王府一下子燈火通明,就連隔壁院子的人也被驚擾,免不得派下人來探問一聲。
康王帶著王妃和兒子兒奔到老王妃的院子時,看到就是被嚇得昏死過去的守值丫鬟和老王妃,還有一個瘆人的缸,缸出一顆淋淋的人頭。
一下子康王府作一團,康王下令侍衛去抬杠,卻不想缸裂開,里面飛出幾條毒蛇,躥之間康王的嫡長子被咬了一口。
康王立刻派人報,等冷靜下來才認出這個被折騰得有些面目全非的人是玲瓏!
這個時候,京兆尹已經親自帶著人來,就連與康王府隔著一條街的大理寺卿也聞訊而來。
康王想要捂住這件事已經來不及……
沈羲和一夜酣然,早上起來頓覺神清氣爽,是沈羲和從未有過的舒適。
早上罕見地用了黍臛和馎饦,看得紫玉喜極而泣。
為郡主學了一廚藝,奈何郡主從來食不下太多東西,讓一本事無法施展。
沈羲和的食增加,幾個丫鬟都開心不已,謝韞懷一大早就過來給診脈。
“郡主的脈象要比往日強健些許,變化不大,卻有好轉之象。”謝韞懷也松了口氣,好在沈羲和沒有大事兒,他擔憂了一整晚。
沈羲和也看到了謝韞懷眼下的青黑:“有勞。”
“郡主……”
“郡主,大理寺卿求見。”謝韞懷正要說些什麼,碧玉疾步而來通稟。
“大理寺卿?”沈羲和納悶。
祐寧帝要派人來接也應該是禮部的人,大理寺掌刑獄,人都還沒有城,怎會牽扯上司?
“請人進來。”
沈羲和有正事,謝韞懷自然要回避。
本朝別的不說,人才輩出,青年才俊更是數不勝數。
大理寺卿,正四品,手握實權,眼前這位不過二十出頭,他穿了一緋袍,腰間掛著銀魚袋,腳踏靴,形修長,面容清俊,是個不茍言笑的翩翩郎君。
大理寺卿卿崔晉百是崔家三房嫡子,年神,十六歲便名滿京都。
六年前兩件轟京都的大事,一個是謝韞懷斷發義絕,一個是崔晉百三元及第。
他今年只有二十二歲,卻已經為六年,從翰林院出來先是了吏部,胭脂案就是他捅出來,今年剛被調任大理寺。
年紀輕輕就了新貴,天子重用,名門出,奈何他現在都還未娶妻,是京都高門大戶當家主母眼中最好的貴婿。
“下崔晉百拜見郡主。”崔晉百行了拜禮。
他背脊直,材勻稱,舉手投足間都有世家公子令人賞心悅目的端雅。
沈羲和國公待遇,崔晉百以大理寺卿的份來尋,自然是要行大禮。
“崔卿多禮。”沈羲和虛虛一抬手指,待崔晉百起便問,“不知崔卿一早來此,所為何事?”
“郡主容稟。”崔晉百一副公事公辦的模樣,“昨夜康王府有人借托送潲水之便,送了一口缸府,缸有一人,被施了酷刑,經京兆尹與大理寺核實,這人是郡主在臨湘縣通緝的逃奴——玲瓏。”
“哦?”沈羲和微微詫異,“我這逃奴跑了數月不見人,卻在我剛抵達京都城外,就被人送到了康王府,為何要送到康王府?”
崔晉百微垂著頭:“下此來,亦想詢問一些關于玲瓏之事,還郡主通融。康王府老夫人驚未醒,康王府大公子被缸毒蛇索要也在昏迷,稍不慎便是兩條人命。”
“是麼?”沈羲和語氣平淡,“碧玉,你好好與崔卿說一說。”
沈羲和不太想理會這位大理寺卿,年時他們其實在很多宴席上有過幾面之緣,只不過男有別,最多是幾家長輩在場時互相見過禮。
但崔晉百為人刻板嚴肅,也是知曉。
把碧玉留下,沈羲和正要越過崔晉百之時,頓住了腳步。
沁人心脾的寒梅之香中夾雜著一縷極淺的多伽羅香,讓倏地看向了崔晉百。
崔晉百一直保持著疏離有禮的姿態,站得筆直,卻微微垂首,他的個頭極高,致使沈羲和本看不到他的臉,只能看到他線條流暢的下顎。
崔晉百十六歲為,除了休沐日都要當值,怎能跑到衡山,又有時間出現在。
是巧合?
不,絕對不是!
盡管以前沈羲和沒有這麼靈敏的嗅覺,不知崔晉百喜歡什麼香,但崔晉百絕對不是會用多伽羅之香的人。
世家是清貴,百年世家底蘊深厚,卻不容樂,尤其是像崔晉百這樣格剛直之人,更是嚴于律己,以世家規訓為信奉,寒梅香才符合他的格和份!
很好,不但能混繡使,還能混大理寺,文的武的都能如魚得水。
京都有這等能人,以往竟然毫不覺!
沈羲和意味不明短促哼笑一聲,就款步離去。
回了后院,立刻來莫遠:“去查一查崔晉百在何?”
“崔……崔卿……”莫遠錯愕地扭頭往外院看了一眼,“崔卿不是正在與碧玉問話?”
“他不是崔晉百,現在就去找人,定要給我找到!”沈羲和吩咐。
等把崔晉百找到,非要揭了這人一層皮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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