秦芒拍攝完畢，已經接近凌晨。

深城夜晚向來繁華喧囂，即便深夜，也能看到縱橫連片的霓虹閃爍。

過頂樓餐廳里的彩窗玻璃，莫名有種幻境的奇異斑駁氛圍。

相較于孟庭和阿面前盛的宵夜，秦芒這里只有一杯冰鎮后的西瓜，拍了一整天，沒什麼胃口。

原本氣氛還算安靜。

直到——

阿驚呼聲傳來：“哇，論壇帖子封了。”

“什麼？”

半闔著眸子閉目養神的，睫上，了過去。

這邊阿繼續輸關鍵詞，然后倒吸一口涼氣，“所有關于賀家那位大人的詞條，全部不見了。”

孟庭神收斂，意識到什麼似的，果斷去其他平臺搜索。

果然，全都沒了。

下意識看向對面那張即便一襲奪目紅，都蓋不住任何芒的艷灼人的臉蛋，孟庭張著，愣了數秒，腦子有了一個大膽的猜測。

“你說賀總是不是為保護你封的？”

“？？？”

秦芒致的眉慢慢蹙起，孟庭的話，功讓沒了睡意。

什麼鬼？

誰保護誰？

賀泠霽？

？

腦海中浮現出賀泠霽那張在床上都不近人的冷酷面容，小臉都皺了。

孟庭有理有據地分析，“你看啊，現在各大論壇都在討論那晚游艇留下的人是誰，雖然沈菀音似是而非的在ins發了張游艇照，可顯然沒有更錘的證據，猜測還在繼續。”

“我懷疑，賀總是擔心他們把你真的出來，所以才全部封！”

秦芒腦海中浮現出昨晚他和賀泠霽的事前對話。

確實提到了論壇。

賀泠霽也解決了。

看起來好像封得沒問題——

問題大了！

他這般暴君式的封口行為，敷衍誰呢!

這邊，孟庭已經分析到最后，他著秦芒那張完全可以統一全世界審的盛世，很自信地篤定道:“賀總肯定是欣賞你！”

“你可得抓住機遇，去刷臉。”

“總不能好全讓沈菀音一個人得了，當初就是憑借賀總一個停頓的眼神，才讓劇組高層當作賀總對滿意，定為備選之一。”

秦芒紅抿平，堵著的一口氣，上不去下不來。

細長瑩潤的手指慢慢抬起，抿了口冰涼的西瓜冷靜冷靜。

聽到孟庭這話，火氣蹭得又上來了，“什麼意思？”

“沈菀音被劇組提前定，是因為賀泠霽？”

“對……”

孟庭沒想到秦芒氣這樣，剛準備解釋解釋。

誰知大小姐已經不聽解釋，直接從包里翻出一整天都沒過的私人手機。

原本打算去質問罪魁禍首。

目先是來自于鄔羽西的一連串微信消息，提得也是這件事，往下到最后，才是賀泠霽的回復早晨那句。

賀泠霽：【秦小姐，過獎。】

啪。

秦芒面無表地把手機反扣到桌面。

火上澆油。

“賀泠霽個狗東西！”

“但你還是有機會……”

孟庭原本還在分析著。

乍然聽到秦芒這話，嚇得去捂，“你你你……不知道隔墻有耳嘛！”

秦芒抬睫，原本靡的音染著幽幽的冷，“怎麼，怕被殺頭嗎？”

隨即起。

“你去哪兒？”

“清理門戶。”

撂下四個字，頭也不回地離開餐廳。

唯獨桌上那杯被喝了兩口的西瓜，在燈下，泛著詭譎的鮮紅。

*

環湖莊園。

秦芒門戶沒有來得及清理，便被管家告知，賀泠霽出國去了。

原本想守株待兔，誰知足足三天，這人一點信兒都沒有，就連管家都聯系不到。

直到之前接的電影配角要進組拍攝。

仙俠電影里風華絕代的大人仙子，出場即死亡。

對于拍戲，秦芒還是很認真的。

即便又是時間屈辱的八秒配，也照常對待，認真看完全部劇本，揣角心理，并沒有任何的敷衍。

赤日炎炎。

生怕熱的，穿一層一層看似仙氣飄飄卻不氣的古裝服飾，烏發上簪著華麗卻沉重的珠釵，卻不厭其煩地從火海上方吊威亞飛了一次又一次，務必達到副導演對‘絕死亡瞬間’的要求。

只要鏡頭一開，就不是矜持貴的大小姐，而是一位益求的演員。

等結束時，秦芒額角布滿細的水跡。雪白臉蛋泛著大片大片不自然的紅，嚇得阿連忙給服、拿冰塊降溫……

秦芒輕輕拭著漉的眼睫。

“沒事。”

小風扇呼啦啦的吹。

發飄搖，臉頰上的胭脂并不難看，反而像是烙印在上的火焰，襯得面容越發神瑰艷。

讓探班路過的藝片導演林塵煊下意識駐足。

他醉心于劇本，這幾年撲在自己最新一部片子上，并未注意到演藝圈的新人在，自然也不清楚秦芒的來歷。

問旁邊仙俠電影的趙導。

“這是新人？”

趙導沒親自看過秦芒的戲，卻也略知一二，見林塵煊有興趣，心照不宣，“倒也不算，怎麼，你新戲有角適合？”

他也不介意牽個線。

畢竟娛樂圈，起起伏伏，誰知道呢。

與他傾向于商業的不同，林塵煊崇尚于小眾審的藝，電影會有許多大尺度的戲份，甚至國沒辦法上映，但——

也有許多演員前赴后繼。

畢竟，經他打磨的片子，國外拿獎的幾率很高。

不可否認，林塵煊的導演水平在國是一流的。

林塵煊視線落在那張仿佛如墜火焰華灼灼的面容，微微頜首，“新戲剛好有個重要角還沒定。”一直沒找到合適的，直到看到了秦芒。

圈皆知，林塵煊選演員非常任，只看眼緣。

趙導嘖嘖稱奇：秦芒也是運氣好。

丟了《京華舊夢》，卻被這位看中。

娛樂圈沒有，尤其是《京華舊夢》這部s+大ip，不但演員、關注，就連導演也不例外。

……

當秦芒8秒戲份當天殺青后。

收到了一直未面的趙導親自給發去晦氣紅包，一份新劇本和聯系方式。

以及一句意味深長的話：“林導的戲，演好了，獲獎幾率非常高。”

秦芒回到家里，整個人累得快化了。

泡了個澡后，讓擅長按容的傭全做了個放松，臉上敷著冰涼涼的面，靠坐在大床上。

又薄又的氣皮，還有點過敏似的泛紅。

此時細白指尖似是漫不經心地挲著劇本，眼睫低垂，視線掠過那些被紅筆加圈起來的戲份。

潤雙慢吞吞地翹起。

要是拍這種大尺度的電影，被秦家列祖列宗知道，怕不是大晚上排著隊找那個看破紅塵的親爹談話，佛祖都不住。

就在饒有興致想象那個畫面時——

手機鈴聲陡然震。

是孟庭。

孟庭也從阿那里得知了這件事，“除去尺度問題，林導這部確實是非常好的資源。”

“要是能拿個國際電影獎，咱還愁什麼沒主角的戲。”

見秦芒不吭聲，他戲謔：

“《京華舊夢》拿不下的話，搞不好真要下海去拍藝片才能翻一雪前恥。”

秦芒沒好氣：“別烏。”

“一萬功德攢夠了嗎？”

隨后干脆利索地掛斷電話。

孟庭：“……”

媽的，他都是為了誰？！

這兩日拍戲的疲倦，讓秦芒思緒越飛越遠，困意襲來前，腦海中莫名浮現趙導那句意味深長的話——

獲獎。

獲獎嗎？

纖薄羸弱的子逐漸下，陷進薄被之中。

連傭來給取面洗臉都沒意識到。

足足睡到次日十點，依稀聽到敲門聲。

管家：“太太，先生一小時后派人接您去回老宅。”

“您得起床準備了。”

秦芒聲線又懶又，“嗯？”

“先生回來了？”

赤腳踩在地板上，冰涼的讓略略清醒幾分。

每月他們會固定在26這天，去賀家吃飯。

即便還氣賀泠霽，但作為雙方家里人眼中的恩夫妻，這種秀恩讓雙方都放心的活，必須出席。

管家：“先生還在機場，可能會遲點到，請您先去。”

“造型師已經準備好了。”

秦芒不置可否地頜首。

外面等候的造型團隊魚貫而。

在秦芒還沒反應過來時，已經將帶到與帽間相鄰的一個化妝間。

開始化妝弄頭發。

早先在市中心房子里的帽間是一比一還原過來的，足足占據了大半個二樓的面積，不過從主臥過去，要經過原先賀泠霽的帽間。

黑玻璃柜里皆是矜貴雅致的高定西裝、名貴手表、領帶、甚至于袖扣都有單獨的柜子分門別類，從深淺有秩序的排列過度，皆是冷淡的冷調，極有亮，古板低調，嚴苛至極。

當然，亦是可見男主人定然是有嚴重強迫癥。

穿過冷調的男士帽間，引眼簾的便是琳瑯滿目、幾乎把世間所有彩都囊括進了這間偌大的主人帽間。

充斥著滿滿的奢靡與華麗。

單單是品珠寶，就占據了一整面柜子，還不包括秦芒這些年收藏的一些未切割的寶石原石，單獨一個房間。

各種形狀，各種，仿佛進了原始寶石森林。

當時負責搬運時，就連見多識廣的管家都有點被驚到。

總算明白太太那句：只要帽間原樣搬來就行的含義。

不過秦芒這個好，管家很快就接了。

畢竟賀家有好收集飛機、游艇、跑車的賀泠霽，想較而言，太太這個收集寶石原石的好，也算是‘樸素’了。

殊不知。

沒多久，就被秦芒教得重新做人了。

臨走前，秦芒視線掠過擱置在床頭柜上的劇本。

略停了秒，而后慢吞吞地了酸的額頭，記起來昨晚孟庭的話——

要怎麼才能拿下《京華舊夢》。

說得簡單。

賀家老宅位于深城古街里側的老富人區，要穿越一條熱鬧的古街，才抵達藏在紫藤花林深的宅邸。

秦芒托腮著窗外，車窗映出此時的模樣。

一襲薄如蟬翼的綢緞旗袍，纏繞腰肢的刺繡花枝過稠艷，像是丹青圣手細描摹而，栩栩如生。

化妝師倒是沒刻意藏原本極攻擊的貌，反而最大程度發揮出來，紅黛眉，儀態萬方，將這套旗袍的展現得淋漓盡致。

真不是自。

自己穿旗袍，簡直可以吊打一百個沈菀音。

秦芒紅輕撇，懶懶地想。

賀泠霽要是選沈菀音當主角，才是真的瞎眼了。

不是第一次來老宅，一個月來一次，早就門路。

沒想到來早了。

偌大的客廳只有賀泠霽的堂妹賀栩澄，正窩在沙發里玩平板。

聽到門口靜，賀栩澄下意識抬眼，

目便是一曼妙旗袍、顛倒眾生的大。

正不疾不徐地朝走來。

小堂妹張了張，好久才從耀眼的中回過神來，“嫂子，你穿旗袍也太絕了吧。”

秦芒勾一笑。

那子溢出屏幕的明艷通讓人移不開眼，小堂妹咽咽口水，“刺繡也好致。”

秦芒手了把賀栩澄膠原蛋白十足的臉蛋，剛準備夸眼好。

又想到自己日拋人設，到的話咽了下去，換了甜的笑容，“哎呀，這刺繡還是你哥親手……”

嗯。

刺繡怎麼著來著？

賀栩澄眨了眨眼，恍然大悟，“我哥親手繡的？”

秦芒：“……”

“對。”

一本正經地開始忽悠小朋友，“你哥可心靈手巧著呢，上得廳堂下得廚房，在外能賺錢養家，在家能繡花……”

快要編不下去了，趕岔開話題，“你看什麼呢，這麼認真？”

賀栩澄當嫂子害了。

將膝蓋上的平板的方向推了推，“我在看照片！”

秦芒瞥了眼。

目便是站在一架巨大黑直升機旁的拔影。

黑上與迷彩襯出男人的長窄腰，修勁有力，完分割比，是人看了想吹口哨的級別。

照片像是刻意模糊，看不清正臉。

但氛圍十足，浮想聯翩。

目落在那被皮帶勾勒出來的勁腰，久久移不開視線。

嚯。

秦芒：“好腰。”

見秦芒喜歡，賀栩澄嘿嘿一笑：“后面還有開直升機的呢，哥哥真的酷死了！”

思及這位高中生酷追星，隔三差五換一個二次元男朋友，秦芒以為是哪位豆心拍攝的大片。

沒把‘哥哥’這個稱呼當回事。

畢竟豆皆‘哥哥’。

秦芒往后翻著，果然還有很多照片，沒有正面，全都是一些剪影，背影，還有帶著頭盔的開直升機的。

果然會開直升機，不是擺拍。

好野！

喜歡。

“這是哪個豆，C位出道了沒？還需要……”投票？

秦芒邊說著，邊輕描淡寫地繼續往后刷照片，忽然指尖就僵在了屏幕上，終于看到了此人正臉——

男人是從巨大的直升機下來時，被抓拍到的。

此時烏黑短發被吹得凌，完整地出那張俊冰冷的面容，正隨手摘下皮質手套，大約是察覺到有人拍攝，眼睫抬起時，灰藍眼瞳竟浸著攝人心魄的凌厲，極沖擊力，了幾分規矩風雅，卻多了墮落野的魅力。

怎麼會是賀泠霽！！！

秦芒漂亮臉蛋寫滿震驚。

誰能想到，平時看著古板的男人，好居然這麼野！

重點是。

做過那麼多次。

怎麼沒發現。

這狗東西的腰這麼勾人。

耳邊傳來小堂妹幽幽的聲音，“嫂子，原來你沒認出我哥啊。”

“那你剛才夸誰腰好？”

“男豆？”

秦芒：“……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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