窗簾大開的落地窗前,淡金的大片大片的投進來，像是給華麗空曠的房間，潑灑了一室的璀璨絢爛。

一夜之間,原本圍在酒店外面的記者像是原地蒸發了，消失得無影無蹤,

閑坐在窗邊沙發椅上的，若細瓷,如丹青圣手細細描畫的眉目致,寬袖睡袍遮住了玲瓏軀，卻莫名給人一種風又曼妙的松弛。

明明慵懶，整個人卻比往日多了點鮮活氣兒。

此時細白指尖著手機屏幕。

秦芒腦海中浮現出半小時前的畫面——

啊啊啊，前腳還在微博吹芒萬丈神下凡，后腳就自己拖后！

秦芒給一墻之隔書房里開會的男人發微信。

小獅子嗷嗚喵：【懂？小獅子封.jpg】

一定要讓賀泠霽把他們全部封！把今天這件事爛在心里！

賀泠霽把玩著薄薄的手機邊框，修長矜貴的指骨在熾白線下，出幾分森然的詭譎。

團隊英們本著能多放低存在就多放低存在,生怕又被上司當眾點名,回答什麼電影藝問題。

隔行如隔山,他們真的不行啊！

賀泠霽慢條斯理地回復：【賀某做得是正經生意，不殺人越貨,秦小姐找別人吧。】

這話有點。

秦芒咬著下，小聲嘟囔了句：“賀泠霽這個狗東西！”

又在耍。

坐在角落的孟庭現在滿腦子都是賀總親口說的那句“太太’。

回回。

他一直不敢想秦芒與賀泠霽的關系。

萬萬沒想到。

就這麼突然地，毫無預備地,撞進他腦子里。

緩了許久,都有種不真實,直到秦芒這句‘狗東西’，他倒吸一口涼氣。

艱難地張：“你們……你們真的是……那種、那種、可以同床共枕的關系？”

‘夫妻’這個詞，他第一次覺得燙,輾轉換了個詞。

那位可是賀泠霽啊！

‘冰川融化，末日降臨’的賀泠霽啊！！！

誰能想象到，他跟秦芒這樣的小妖是正兒八經的夫妻關系！

還是這位自己承認的！

這要是傳出去，全網都要炸！

比秦芒被全網黑，還要炸裂一萬倍。

秦芒正在噼里啪啦的控訴著某人，乍然聽到孟庭的話，眼睫掀開，空瞥他一眼，拉長語調：“對，就是那種——”

“睡過、不的關系。”

孟庭猛地站起，轉轉悠悠，念念叨叨：“不行不行，這得是一級絕，連公司都不能說。”

這話倒是讓秦芒正眼看他了。

畢竟一直以為自己這位經紀人野心，致力于捧出一個頂級一線明星，曝與賀泠霽的關系，不是剛剛好。

以后還愁什麼資源。

這也是，從未將自己份告訴他的原因。

對上秦芒的眼神疑問，孟庭正：“你現在剛起步，就要被捆綁上‘賀太太’的標簽，以后觀眾提到你所有的績，你努力爭取的資源，都會伴隨著‘賀太太’這個前提。”

因為這個標簽實在是太強大，強大到，會讓所有人忽略秦芒本人的環。

所以——

孟庭篤定：“你是要當一流的演員的，而不是頂流的明星。”

秦芒忽而笑了。

第一次，覺得當時隨便選得經紀人，沒有選錯。

他們目標一致。

*

《京華舊夢》的劇組仿佛沒有到任何影響。

當天下午，便宣布正式開機。

昨日早晨大家看秦芒的眼神，還仿佛看一個會打人的狂暴小瘋子，今天就blingbling的，看偶像一樣。

等候拍攝期間，秦芒也不裝什麼低調，讓阿帶保鏢架起來超大的遮傘，里面躺椅點心涼茶一應俱全，甚至還弄來了冰塊降溫，裝在的鎏金容，還有保鏢，專門拿著扇子扇冰風。

不像是來拍戲，更像是娘娘出行。

偏生越是這般姿態，反而沒人在背著唧唧歪歪。

阿安排好后，遞上一杯祛暑的果茶，冰塊撞著水果，還冒著涼氣，冰得秦芒手心都了下。

秦芒抿了口，舒服地瞇著眼睛。

像這種小火爐質，盛夏季節絕對不了冰。

潤的紅，在影下，著迷離的瑰。

卻一改往日小太似的見誰都笑。

復古紅輕抿，姿態優雅地扇著母貝小扇子，端得是高貴冷艷，誰都沒放在眼里，誰都沒放在心里。

看似沒變。

其實還是變了。

微瞇著眼眸，清清冷冷，頗有種高高在上的睥睨。

阿忍不住拿出手機拍了張照片，已經知道秦芒與賀泠霽的關系，一邊欣賞一邊說悄悄話：“嘿嘿嘿，芒芒姐，你現在跟賀總有點像哦。”

“這難道就是傳說中的夫妻相？”

“聽說接吻多了，菌群趨于一致，會越來越像。”

嗚嗚嗚，這是能想的嗎。

當事人還沒臉紅，阿已經小臉通紅。

秦芒拿起母貝小扇子，親自給扇了扇風：“別中暑了。”

“下次當面給你表演。”

“你拿著放大鏡看看，我們會不會直接變一張臉。”

噗——

不愧是秦老師。

就是敢說。

阿肅然起敬。

倒是秦芒，讓把照片發過來后，看著屏幕里的自己。

忽然有種預。

的小流芒們，想看的，就是這樣的。

孟庭一直提醒記得跟們報個平安，雖然秦芒工作室博已經公開轉發澄清的監控視頻，但大家等得還是秦芒本人的回應。

秦芒滿腦子都是那封全小流芒給的信，越是珍視，越是很難回應。

挲著手機邊框，秦芒眼睫微，許久，才恢復平靜。

一個字母一個字母地編輯微博，發布了事發生后的首條微博，亦是眾人等候已久的回應。

沒轉發方的澄清視頻，而是轉發了給的一封信。

秦芒v：人可以腐朽至骨髓，也可以純粹至靈魂。秦芒會干干凈凈地在娛樂圈，芒萬丈。照片.jpg

照片里的，靠坐在休息椅上，似是無意抓拍，眼睫上，出一雙慵懶瀲滟的含眸，偏生眼波靜若清泉，那張天生的人骨相展無疑，比盛夏的烈日還要奪目璀璨，華肆意。

們瘋了，他們沒想到，會等到秦芒的回應，更沒想到，會用這樣平淡的語氣，說這近乎狂妄的話。

這在整個以謙虛為論調的娛樂圈，幾乎是絕無僅有的。

短短幾秒，評論點贊破萬，還以不可控的速度往上狂漲。

秦芒這才發現，自己不掉反漲，已經快四千萬了。

的盛宴。

事業的狂歡。

不漲才怪。

孟庭后來總結。

以前他覺得秦芒太驕傲了，現在覺得，驕傲點自信點也不是什麼壞，總比沈菀音著‘濃系’風大人的名頭，還要給自己各種謙虛、尊老等標簽。

濃系大人，就該像秦芒這樣，骨子里的華自信，顛倒眾生。

第一場拍得很順利。

中場休息時。

今天才進組的三號祁絨見秦芒并不是傳說中的脾氣差，耍大牌，只是生了一張高貴冷艷的人臉，也刷到了的微博，神都振了。

在這個圈子里，誰不想芒萬丈呢。

但就秦芒敢說出來。

主來找閑聊，想要朋友的心思寫在臉上。

對于沒黑過自己的人，秦芒并不拒之門外。

不能再游離于這個圈子之外，也要開始融，也該開始擁有自己的人脈圈。

祈絨是個自來，見秦芒不抗拒自己，沒多久，就放開了，先是嘰嘰喳喳地夸了一通。

又同聊八卦，一雙明亮如小鹿的雙眸，很難讓人對生出什麼惡。

“姚汀也上熱搜了。”

“這大概是最火的一天了。”

祁絨之前被姚汀欺負過，此時幸災樂禍的明顯，將平板遞到秦芒眼皮子底下。

在心里，跟秦芒有共同的仇人，就是同仇敵愾的同盟關系了。

姚汀？

秦芒差點都把忘了，云淡風輕地掠過屏幕，熱搜前排依舊是——

#秦芒注定芒萬丈#

#大主人設#

#秦芒A了#

#秦芒發微博#

#姚汀#

一系列秦芒相關的詞條里，夾雜著姚汀的名字，不過詞條已經烏煙瘴氣，昨天被網友捧得多高，今天踩得就多狠。

秦芒紅翹起涼淡弧度，并不在意。

姚汀只是一個被利用的跳梁小丑罷了。

真正的幕后之人——

祁絨還在叭叭叭，“今晚開機宴，你一定要去哦！”

“聽說你酒量很好，我也喝……”

“……”

秦芒慢悠悠地輕‘嗯’了一聲，至于喝酒……

秦·酒神暫時得歇歇。

……

“姚汀還給你打電話？”

“不是說了，讓不要再找我們嗎！”

“視頻是給的，直播是涵的，找我們有什麼用！”

會議室，沈菀音焦躁異常。

誰知道這樣都能讓秦芒翻盤。

“水軍的事不會查到我們這邊吧？”

衛沁拿著手機，正在跟周緣聯系。

作為老板，周緣自然是知道沈菀音他們做的這件事，睜一只眼閉一只眼，關鍵時候，給予幫助，畢竟自己也是一路打對手來的。

可惜，沈菀音沒有這樣的好運氣，還沒火就踢到了鐵板。

“秦芒那邊是有大人出手，涉及此過‘秦芒全網黑’事件的，主事者不知的，從上到下，擼個徹底；主事者知的，被悄無聲息地換了實際控人。”

提到這里，損失了大量商務資源的周緣也很煩，那些慣會看眼的合作伙伴已經跟他們拉開距離。

斥道：“你沒事惹秦芒干什麼。”

“什麼人能惹什麼人不能惹，你干了二十年了，還沒看明白。”

衛沁也很苦。

一個兩年半點資源沒有的明星，鬼知道有這麼大的能力。

“周總，那我們現在怎麼辦？”

“還能怎麼辦，夾尾吧，即日起，把沈菀音一些重要品牌資源全部撤掉，暫時也別接戲了，拍完《京華舊夢》就趕滾回來。至于你，回來帶新人！”

說完。

“啪——”

周緣掛斷電話，不給沈菀音們任何討價還價的機會。

衛沁開得免提，沈菀音咬著下。

周總這是……要放棄了嗎。

總歸是合作了三年多，衛沁也不想就這麼放棄沈菀音，沉默許久，忽然開口：“非勻影視的周總不是很青睞你嗎？”

“這位是娛樂圈數一數二的大佬，如果他來給你當靠山……”

話戛然而止，拍了拍沈菀音的肩膀，“你好好考慮考慮吧。”

沈菀音這些年自視甚高，且有周緣工作室保駕護航，雖然靠炒作靠緋聞靠艷博流量，卻從來沒有傍金主。

周總已經快七十歲了。

而且據說有那方面的癖好。

跟過他的明星，一個個資源雖然起飛，偶爾卻能被拍到上有藏不住傷痕。

圈人人盡皆知。

莫名的。

沈菀音腦海中浮現出另外一個人的影。

自始至終，依舊覺得，試鏡偶遇那一眼，是那位對與旁人不同。

*

清城私最好的私人會館

是仿古建筑的設計，從外墻到部包廂，都是絕佳的雅致氛圍，宮燈掛在實木橫梁上。

vip包廂，燈幽幽，將賀泠霽那張薄涼的面容映出了幾分綺靡神。

此時他冷白調的長指正把玩著一支撒了淺銀金的細桿香煙。

幾位本地的大佬，有點坐立難安，他們是得知了賀泠霽到了清城，尚未離開，特意攢了個局。

賀泠霽倒是賞臉來了。

卻一直沒怎麼開口。

旁邊是影視城份的最大持有者徐總，見賀泠霽玩，不點煙，親自為他點燃了這煙，“賀總，您請。”

賀泠霽掀眸。

清冷幽深的眼瞳睨著他。

橙煙頭，淡淡的薄荷水果氣彌漫開來。

徐總懵。

其他人也有點懵。

沒想到賀泠霽好這麼獨特，居然這種……玩意兒？

都不能稱之為煙草。

氣氛一瞬間地凝滯，這是包廂門忽而被敲響，是一位穿著婀娜旗袍，卷發紅，風萬種的子，端著開了瓶的紅酒，裊裊婷婷地走進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