兩人皆是下意識的抬眸，向聲源。

幾米開外，男人沉著臉大步走過來，上散發出來的強大氣場，讓周圍的氣氛一下子就變得糟糕起來。

“薄煙，你當真好本事！！”

陸北宸的目，落在兩個人的手上，角是諷刺至極的弧度，“那個賤種還躺在重癥室里昏迷不醒，你這個當媽的，竟然還有心思在外面勾引男人，簡直不知廉恥。”

“你混蛋！”薄煙氣急，沒想到，陸北宸辱人的方式層出不窮，“年年為什麼在重癥監控室，都是拜你們所賜，你們都差點把他害死了，怎麼還有臉說出這種話？”

“哦？是嗎？”不知道為什麼，陸北宸覺得，顧琛扶著薄煙的那只手，礙眼極了，眼底的浮冰沉了下去，他冷笑，“那你的野種還活著，真是太可惜了，怎麼就沒死呢，我說過，我不得他死。”

“陸北宸——”

薄煙咆哮，“你怎麼能這麼惡毒，就算你厭惡我，恨我，可薄年他是無辜的，他還是個孩子，你為什麼非要一而再，再而三的詛咒個孩子？”

“我告訴你，如果薄年真的有個三長兩短，我不會原諒你的。”

“這輩子都不會！！”

此時此刻，他們就像是兩只刺猬，都惡狠狠的瞪著對方，就恨不得將上所有的刺，都刺向對方，幾年的婚姻，他們似乎每次見面都在爭吵，甚至變本加厲。

“好了，你們別吵了，兩口子，有話就不能好好說嗎？”顧琛不想讓陸北宸誤會，也不愿意看他們吵架，薄煙的樣子實在太可憐了，現在的，看上去也經不起折騰，“阿宸，你也別誤會。”

“剛剛薄煙只是差點暈倒了，我才手扶了一下，沒有別的意思，你個大男人的，別整天疑神疑鬼，斤斤計較，薄煙不是你想的那麼不堪，咱們都認識多年了，難道這點都不了解嗎？”

他在替薄煙說話？

瞳孔了，陸北宸冷聲道，“顧琛，我們夫妻倆的事，什麼時候到你這個外人來指手畫腳了？”

“得。”顧琛舉雙手投降，“怪我多管閑事。”

知道陸北宸現在油鹽不進，他要是再手保不準適得其反，“我先走了，你們有什麼話，冷靜一下再說。”

可現在的陸北宸，哪里冷靜得了，滿腦子都是剛才薄煙和顧琛之間親的舉。

薄煙也心累，尤其是現在，因為薄年的關系，都不愿意面對陸北宸那張臉，于是強忍著上的不適，扭頭就走。https:/

“你去哪里？”薄煙的肩膀被扣住，下一秒，陸北宸將丟到了墻上，“怎麼，顧琛前腳剛走，后腳你就不要臉的上去？”

“是不是剛剛顧琛替你說了兩句話，就讓你得意忘形，記不清楚自己是什麼份了？”

薄煙握著拳頭，“我沒有。”

本來懶得辯解，但顧琛帶去見了薄年，還答應會照顧薄年，薄煙很激，不愿意見幫助自己的人同一起被辱，“我和顧琛清清白白。”

“到底是清清白白，還是拉拉扯扯，我長了眼睛，看得見。”

“隨便你怎麼想。”

薄煙放棄了解釋，反正說再多，都沒有用，在薄煙的心里，陸北宸的眼睛長沒有長，都沒什麼區別，因為他眼瞎心也瞎。

偏生無所謂的態度，讓陸北宸覺得是默認了，頓時怒從中來，“薄煙，你就是個水楊花的賤貨，這麼多年來，都改不了見到男人就爬上去的死德。”

“只不過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現在什麼樣子，你以為顧琛能看得上你這種爛貨？趁早死了這條心吧。”

“啪——”

狠狠的一掌，薄煙幾乎用了所有的力氣。

“薄煙，你找死。”陸北宸的虎口掐住了薄煙的下頜骨，牙齒咬得咯咯直響，那雙狹長的眼暗沉得要滴出水來。

薄煙的骨頭都要被掐碎了，卻一反常態笑出聲來，“陸北宸，你干脆直接弄死我得了，用不著浪費口水來辱我。”

“你不得死了早點解？”陸北宸也笑了，卻笑得非常駭人，“薄煙，你做夢呢，我都還沒解，你怎麼配？”

“對了，我看你現在力氣大得很，能蹦能跳的，工作起來，應該也沒什麼問題了，我真是該死，竟然讓你休息了一天，現在不會了。”

薄煙掙扎，“年年還在重癥室，我不會去工作的，我要守著他，他需要我在他邊，年年只有我了，我不能丟下他。”

“那可由不得你。”陸北宸微瞇著眸子冷笑，“除非，你想讓我拔了薄年的呼吸機？嗯？”

尾音拖得很長，意思不言而喻，薄煙瞪大眼，氣咻咻的瞪著陸北宸，“你敢？”

“那你試試我敢不敢？”男人歪著頭，“薄煙，我什麼格，我以為你早就見識過了，不應該說出這樣天真的話來。”

薄煙絕的撲打著眼前的人，拼盡全力，簡直撕心裂肺，“陸北宸，你個冷的瘋批王八蛋，去死吧你，你去死！”

這一次，陸北宸很難得的，沒有還手，任由拳打腳踢，像是看戲一樣，看著發瘋，欣賞著的崩潰，直到他看夠了，才終于扣住了的手腕，阻止了的作，“打夠了沒？”

“打夠了就滾回去！”

“薄煙，薄年是生是死，全在我一念之間。”

“你最好乖乖聽話，否則，我不介意讓你嘗嘗，失去兒子的滋味。”

陸北宸的威脅，讓薄煙突然失去了掙扎的力氣。

曾經，從來就不肯認命，但陸北宸卻用薄年，踩碎了的驕傲和自尊，打斷了的骨頭，教會了認命。

薄煙不再看陸北宸，，被咬得幾乎失去，哀大莫過于心思，說的就是這種吧，“陸北宸，你會后悔嗎？”

“有朝一日，你會后悔如今這般對我嗎？”

等到死了的時候，他會后悔嗎？

后悔辜負了他們娘倆，辜負了曾經最天真爛漫的時嗎？

“不會。”

“永遠都不會。”

薄煙絕的閉上了眼睛，他還真是，一如既往的絕呢。

“嗯，送我回去吧，我會好好工作的。”

“我會在三個月里，賺夠兩百萬，帶薄年離開，從此消失在你的世界里。”

沒有再看陸北宸一眼，薄煙頭也不回的，走出了醫院。

路上，男人開著車，薄抿了一條線，從頭到尾，一句話再沒有說過。

車廂里，一片沉寂。

薄煙坐在副駕駛，著往外倒退的綠化帶，思緒不由自主的飄回了十幾歲的時。

那時候，和陸北宸走得很親近，是學校里公認的一對金玉，曾經的薄煙，也是這樣認為的，偶爾還會在陸北宸面前，沒臉沒皮，“陸北宸，你可以親我一下嗎？”

他想都沒想，“不可以。”

“為什麼呀？”不理解。

“不可以就是不可以，沒有為什麼。”

“那什麼時候可以呢？”

“……”

“哎呀，你說嘛，你說嘛你說嘛。”不依不饒的拽著他的胳膊撒，非得要個答案。

“薄煙，你個孩子家家的，能不能要點臉，這些話是能隨隨便便說的嗎，不害臊！”然而，話音落下幾秒后，他卻又道，“等你十八歲的時候。”

愣了愣，隨即“噗嗤”一聲笑出來，然后哈哈大笑，肆意又燦爛，他一臉不耐煩，“笑什麼笑，孩子真是煩死了。”

口口聲聲說著煩，那天卻請吃了心心念念了好久的路邊攤，以前他總不要吃，他嫌棄不衛生，害怕拉肚子，那天卻破天荒了。

年的時終究了過往，再也回不去了。

彩云易散琉璃碎，這世上好的東西大都不堅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