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淺淺,我在這里好的,有吃有喝,還能休息。”
隔著探監室厚重的玻璃,桑明朗出個笑容,“比上班還舒服。”
桑淺淺著哥哥明顯憔悴的臉,鼻子有些酸。
想起那個噩夢,夢里,也是這樣隔著探監室的玻璃,和聞旭見面。
只不過現實中,對面的人,卻變了哥哥。
“哭什麼啊,哥哥真覺得這里好的。”
桑明朗安桑淺淺,“你放心,哥哥沒殺過人,等警方調查清楚,很快我就能出去,跟你和爸爸團聚了。”
桑淺淺紅著眼點頭,“哥,你照顧好自己。”
從看守所出來,桑淺淺心很是沉重。
雖然集團已為桑明朗請了最好的律師,但警方的調查結果一天不公布,一天都難以真正放心。
管家鐘叔心地為桑淺淺拉開車門:“大小姐,上車吧。”
鐘叔本名鐘正,年輕時曾是桑鵬程的保鏢兼司機,也是桑鵬程最信任的人。
桑鵬程剛執掌桑家集團時,行事過于咄咄人,不懂凡事留一線,得罪了不人。
有人找他麻煩,大夜里他跟人談事從飯店出來,被十幾人持刀追趕。
鐘叔為了救桑鵬程,重傷,一條命差點都沒了。
他跟桑鵬程,算是過命的,后來歲數稍大,桑鵬程便讓鐘叔做了管家,打理家里的大小事務。
今天桑淺淺來看哥哥,本來可以司機的,但鐘叔也很想見見桑鵬程,便親自送桑淺淺過來了。
“爺瘦了,不過神倒好。”
鐘叔送桑淺淺到探監室時,趁機瞥了眼桑明朗,多安心了些。
桑家這兩個孩子,他當自己的孩子疼,桑明朗進了監獄,他這些天也是吃不好睡不好。
他問桑淺淺,“大小姐是回家,還是去集團?”
桑淺淺想了想,“去集團吧。”
想去見見父親,跟他說說哥哥的況,順便,也問問集團的律師,這起案子的勝算,有多。
車子一路疾馳,此時天正是薄暮時分,有點類似將明未明的清晨。
桑淺淺著窗外一閃而過的風景,不知為何竟有些恍惚。
恍惚是在夢里,連夜從國外趕回,鐘叔開車來機場接回家。
才剛到家,就親眼見到......父親墜樓的慘烈。
桑淺淺心里生出強烈的不安,“鐘叔,你開快點。”
鐘叔答應一聲,儀表盤上的車速瞬間飆升。
離著集團還有些距離,桑淺淺便遙遙見集團門口停了一輛救護車。
兩名穿白大褂的人,抬著一張躺了人的擔架,從集團出來,腳步匆匆地往救護車小跑著。
相隔太遠,桑淺淺看不清擔架上的人是誰,可清楚看見,鞠緯神焦急,近乎倉惶地跟在擔架旁。
能讓鞠緯親自跟隨的病人......
桑淺淺一顆心都沉了下去。
鐘叔也發覺了不對勁,車子一個狠狠加速擺尾,甩停在了救護車一側。
見到桑淺淺,鞠緯幾乎要哭了,“大小姐,桑總剛暈倒了!”
桑淺淺幾步奔上車,擔架上的父親,雙眸閉,臉蒼白。
的聲音在發,說出來時,好像都不是的聲音:“醫生,我爸怎麼了?”
“腦出。”
醫生頭也沒抬,邊說邊為桑鵬程進行吸氧急救,測量。
桑淺淺小臉頓時煞白,全無。
夢里,沈紹就是因為沈家破產,突發腦出暈倒,搶救不及去世。
沒想到,而今父親竟也會因得同一種病!
“這段時間,集團票下跌厲害,原定的很多項目,因為那些負面輿論不得不取消,一些合作商不惜違約,也要終止合約。”
鞠緯眼里有淚,“桑總為了集團的事心力瘁,他是活生生累這樣的......”
桑淺淺哆嗦著,握住父親冰冷的手。
不要有事,爸爸,你一定不要有事。
桑鵬程被急送往搶救室,長達六個小時的搶救后,桑淺淺終于等來了的好消息:“病人已離生命危險。”
桑淺淺繃到極致的弦猛地一松,近乎力般站不住。
這晚留在病房,守了父親一夜,翌日,桑鵬程終于悠悠醒轉。
看到兒眼睛紅得跟兔子似的,一看就是整宿未睡,還哭過。
桑鵬程拉過的手,輕輕拍了拍:“淺淺,爸爸這不是沒事嗎?過兩天,爸爸就又生龍活虎了。”
桑淺淺強忍住心中的緒,深深吸了一口氣。
煎熬的六個小時,換來劫后余生的幸運,但這種幸運,桑淺淺不知道下一次還會不會有。
那個噩夢好像一個詛咒,邊的人似乎都逐漸地在掉這個詛咒的怪圈里。
桑淺淺輕聲說,“爸,有件事我想了很久。”
的表是從未有過的凝重,桑鵬程微微詫異,“什麼事?”
“桑家這些年,集團產業已然做得足夠大,以后,完全可以集中力去發展新興重點產業,其他的邊緣業務、非重點業務,適當放手。”
桑淺淺著桑鵬程,詞懇切,“眼下明城的形勢和輿,都對桑家很不利。等哥哥出獄,不如,我們離開明城。”
和沈家的關系鬧得這般僵,中間還牽扯到兩條人命,雖然和桑家沒關系,可沈寒和沈紹怕是不這麼認為。
桑家和沈家的隔閡估計永遠也不能解開,所能想到的最好辦法,就是遠離明城,暫避鋒芒。
不僅僅是避開沈寒,也是避開夏志新和沈夫人之死給桑家帶來的負面影響。
“淺淺,你這小腦瓜里都在想什麼?”
桑鵬程差點被氣笑了,“爸爸執掌宏遠集團已經近三十年,什麼大風大浪沒見過?眼前這點小困難,算得什麼?”
“爸,我不是說,我是有據的。”
桑淺淺將準備好的一份材料,遞到桑鵬程跟前,“這是近兩年國家經濟相關政策的匯總,未來AI醫療將是國家重點扶持的高科技產業。房地產市場已是強弩之末,沒有多發揮空間,醫療領域卻大有可為。”
桑鵬程翻看著材料,心有所,也有所。
他心里一直將桑淺淺當做孩子,卻不意,兒竟能對國家宏觀政策和經濟大勢如此察微。
但,桑家的基業都在明城,離開這里,怎麼可能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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