把書扔酒店，自己一個人去拍賣會場舉牌，也就他能幹出來。

“你這是又要背著你家老爺子幹一番大事了？”

之前岑頌肅清集團裏那些老家夥，就是背著老爺子的，等老爺子知道，人都被他送得找不著影了。

“這次背不了。”他笑出一聲無奈，扭頭看一眼靳洲。

一句話，一聲笑，讓靳洲肯定了心裏的猜測。

不過兩人都有心照不宣的默契。

靳洲從不細問，但隻要岑頌向他開口，他就會傾其所能。

當然，這可不包括他會默認岑頌對他們家夢士疼的那個小姑娘下手。

進了包廂，靳洲臉就開始嚴肅了。

“我不在這幾天，你沒幹什麽出格的事吧？”

他把話說的直白，可岑頌卻揣著明白裝糊塗。

“我能幹什麽出格的事？”

靳洲沉著一雙眼盯著他看，岑頌也不躲不避，接著他的眼神和他對視。

最後是靳洲先偏開了眼神，他也不想把話說的太骨，畢竟閆嗔要喊他一聲叔。

“你要是想玩，整個京市隨你翻個天，但是別把手到我這兒。”靳洲握著茶壺，給他倒了一杯。

岑頌不算客氣地手接過那杯水，下一秒，隻見他腹頷首，畢恭畢敬一句：“謝謝叔。”

靳洲薄一抿，再鬆開，他冷笑一聲：“你要是能當著人小姑娘的麵這麽喊我，我還真就佩服你了。”

岑頌可毫沒被他嚇到，眼皮一掀，頗有種挑釁的架勢：“這可是你說的！”

靳洲沒把他的話當真，在他看來，這人無非是看上人家小姑娘的貌，卻沒想，結賬的時候，岑頌從櫃臺上拿了一張名片。

靳洲見他還把手機拿出來拍了張照，他看不懂了：“你拍這個做什麽？”

岑頌低頭發著短信，“他們家不是好幾個分店嗎，味道都不如這家。”

“所以呢？”

“免得李旭跑錯店了。”

靳洲依舊聽得雲裏霧裏。

岑頌收起手機抬頭看他，角驀地一彎：“小姑娘刁得很，帶回去給嚐嚐。”

他依舊那副懶懶的腔，也不改那張漫不經心的表，可那一瞬，靳洲卻明顯到了他骨子裏的認真。

在門口等司機來接的時候，靳洲覺得還是要提醒他一下。

“閆嗔是英國籍。”

“我知道，”像來時一樣，黑西裝外套依舊搭在他的手臂，岑頌音淡淡：“英國出生，當然的英國籍。”

他神有變化，但需要細看才能看出來。

靳洲目追著他略微低垂的臉上，“講不好哪天就回去了！”

“幾千公裏的事，快的話，半天飛機不就過去了？”說著，岑頌抬頭看他一眼。

靳洲把最壞的可能說給他聽：“如果不回來了呢？”

“會回來的，”岑頌抬頭看他，神一掃之前的漫不經心，語氣認真：“我在這呢，舍不得！”

靳洲被他那骨子裏生就的自信逗笑，不想打擊他的，又忍不住給他提前打了一針預防：“真要不回來了，到時候有你哭的！”

這要換個人，講不好就要懟他一句，大男人，流不流淚。

可這人是岑頌，他右側角一斜，腮上立馬陷出了一圈漩渦。

“怎麽，”他沒臉沒皮地笑了聲：“你覺得我這幾聲叔是白喊的？”

他又來，靳洲一聽他這話就不想理他。

偏偏，岑頌追著他不放。

他另手抄在西口袋，歪頭看著靳洲：“你要是不在我這追妻的路上有點貢獻......”

他話說一半，留一半。

靳洲睨著他：“怎麽？”

“不怎麽，”岑頌哼出一聲笑：“你自己琢磨。”

靳洲：“......”

天上繁星，地上霓虹，互映互襯。

酒店套房的衛生間門一打開，湧出的熱息瞬間被涼氣稀釋了個幹淨，從裏走出來的人，腰腹間隻裹了一條浴巾，滿勁爽的氣息纏繞著他實的腹間理，落在頭上的巾隨意地了兩把後，被他隨手丟在了沙發扶手。

落地窗外，盛宴般的維多利亞港夜景被他漫不經心掃過一眼後就拋在了餘之外。

與影勾纏出曖昧，織於牆。

岑頌走到床邊，拔下手機充電線看了眼亮起的屏幕，沒什麽表的臉上，隨著一條未讀微信的顯現而綻出笑意。

他在床邊坐下，因為腰的姿勢，後背現出漂亮的線條。

點開微信，消息果然是小姑娘發來的，可惜隻有短短幾字：【剛才接了一個電話。】

真是夠敷衍的。

和誰打電話能打兩個多小時？

他兩肘抵著膝蓋，氣出一聲低哼的同時，搖搖墜的一滴水珠從他發尖墜到了手機屏幕上，剛好氤在小姑娘剛換的頭像上。

頭像換的也夠敷衍，就是晚上發給他的那張泡芙照片。

但是，岑頌卻眸子一轉。

隨即，他角勾出笑痕，翻到聊天記錄裏的那張原圖照片，他給設置了桌麵背景。

他看上的可不是黃的泡芙和白勾勾的油，而是著那塊泡芙的指尖。

圓潤的指甲上，被折出淺淺一道痕。

岑頌起眼皮看了眼窗外。

嗯，比這兒的夜景要。

看見岑頌發來的那條【沒良心】的消息，已經是第二天早上。

閆嗔沒有一起床就看手機的習慣，看了眼短信發送的時間，閆嗔眉梢輕挑，想到他應該很晚才睡，就沒有給他回。

等閆嗔結束上午的兩節舞蹈課回到辦公室，放在包裏的手機顯示有兩個未接來電和一條消息。

都是岑頌的。

閆嗔還以為他有什麽急事，結果電話打過去兩遍卻沒有人接。

剛好那時於思凡回來，看見擰著眉在發呆，手機還在心口，於思凡輕喊一聲：“閆老師？”

一連喊了兩聲，閆嗔那雙失焦的眼神才循聲看過去。

“沒事吧？”於思凡站在旁，歪著腦袋看。

對上那雙困的眼神，閆嗔這才從懵怔中回神。

“沒事...”語氣略急，眼睫了兩下，低頭摁亮手機屏幕。

靳洲出差的這些天，也就和閆嗔通過兩次電話，還是上次他主打過去的，卻沒想接到閆嗔的電話，聽到的第一句話是——

“叔叔，岑頌和你在一起嗎？”

打他的電話找的卻是岑頌。

靳洲先是皺眉，而後無聲失笑：“不在，怎麽了？”

閆嗔站在行政樓下，低著頭，指尖著在花壇邊的綠葉上：“我上課的時候手機沒帶，看見他打了兩遍電話過來，剛剛我給他回，但是他沒接，我就問問你。”

靳洲突然想到昨晚吃飯時，岑頌說的那句：會回來的，我在這呢，舍不得......

細算下來，這兩人也就相不到一周。

才一周......

靳洲本來不想問的，可多多又有點好奇，他也不藏著掖著了，開門見山地問：“你是不是喜歡岑頌？”

撥在葉緣的手指猛然一僵，閆嗔猛然抬頭，倒吸一口氣的同時眼睛一睜：“叔叔，你別說！”

想過會沉默，也想過會害忸怩地支吾，可靳洲怎麽都沒想到會用這麽不可置信的語氣直接否認。

不過隔著電話，靳洲看不見的表，他試探著：“真的？”

電話那頭又是想都沒想：“當然了！”

基於孩子都擅長的口是心非，靳洲又問：“那你電話找不著他急這樣？”

“他不是出差了嗎，人生地不的，”說起理由來也是不假思索：“他又喜歡開快車，我是擔心他別路上出了什麽意外。”

靳洲低笑出聲：“他坐飛機來的，再說了，他有書跟著，哪用得著他開車。”

閆嗔皺眉：“可他上午給我發了一張他在車裏的照片，我看那角度的確是在開車。”

那靳洲就不知道了，不過他說：“他上午應該有很重要的事，沒接你電話，估計在忙。”

岑頌那會兒的確是在忙，上午剛過十點，環地產的劉董就通過昨晚慈善拍賣會上的信息找到了他。

酒店套房門口，當李旭再一次低頭看一眼時間的時候，厚重的房門從裏麵打開。

岑頌半個子在門裏，與劉董握手道別後，李旭將人送出酒店。

也是巧，剛坐到沙發裏準備拿起手機，靳洲的電話打來了。

“談的怎麽樣？”靳洲問。

“他還沒有答應，不過我估著，應該差不多。”

“他兒那幅畫，你準備怎麽理？”

“兩千萬買的，當然得給裱起來掛著了！”

靳洲笑了聲：“換個人，講不好就要當人再還給他了。”

“還回去？”他角勾著饒有興味的笑：“那我這兩千萬不就打水漂了？”

靳洲當然能知道他的心思，真要送回去，那他的心思怕是真的要打水漂了。

兩人又聊了幾句，就要掛電話的時候，靳洲想起來：“閆嗔上午找你找不著，電話都打到我這兒來了。”

岑頌先是皺了下眉，在耳邊的電話忽地拿開，看見時間，他眼波一頓。

“掛了。”

電話那頭，靳洲氣笑一聲。

什麽有異沒人？

他算是領教了。

*

學校的午休時間是最熱鬧的，朝氣蓬。

昨天是於思凡找閆嗔吃飯，今天調轉過來了。

看著於思凡那一臉怔愣的表，閆嗔臉上生了幾分尷尬：“沒事，你要是不方便，我自己去就好了。”

見轉，於思凡慌忙從椅子上站起來：“閆老師！”

閆嗔扭頭看。

於思凡小步走到麵前，鬆開輕抿的角，聲音低著：“我沒有不方便。”

和無論走到哪都能被關注的閆嗔不同，於思凡一向木訥的形單影隻，昨天也是鼓足了勇氣才敢找閆嗔去吃飯，結果卻遇到吳，含沙影地說了些讓更加自卑的話。

閆嗔看得出臉上的不自在，也看得出和其他老師都隔著距離。

雖然不知道個中原因，但從於思凡那不善言辭的格也能猜出一二。

想能放輕鬆一點，閆嗔晃了晃手裏新買的飯盒：“我上午去學校超市，剛好看見和你一樣的飯盒，我就買了個同款不同。”

目落到手裏的藍飯盒，於思凡角終於出點笑痕，問：“你還要去食堂嗎？”

“對呀！我發現咱倆的口味還像的，那個炒腰花和三鮮小炒都很好吃！”

正說著，吳和另一個老師從外麵進來。

和吳的眼神一對上，於思凡幾乎是條件反地往旁邊退了一步。

吳神淡淡地將目從於思凡臉上收