謝星闌目微深地看,“除非這傷口是別人劃的。”
薛肅清已被拖進了院,眼看著謊言被識破,他絕之際也不再潑鬧,聽著秦纓和謝星闌所言,他又想深問,又有某種忌憚,跟著來的裴朔三人,則驚駭不明地看著這一幕。
秦纓拉了拉薛銘的領口,又拉起袖口看他手臂,還在他手臂瘢痕之上按了一下,很快蹙眉道:“尸僵明顯,尸斑指褪,眼也開始混濁,他遇害的時間,應該是在三到四個時辰之前,也就是在卯時前后。”
本無需仵作,秦纓便完了初步驗尸,謝星闌不住地看,接著道:“卯時天都快亮了,他被兇手劃傷手腕,必定在此之前,而這樣的流法子,說得一個時辰才會喪命,也就是說,兇手行兇之時,是在昨夜寅時前后。”
謝星闌腦子清楚,已無需秦纓推算,這時,秦纓又去查看薛銘袍上的痕跡,他昨日赴宴著一襲天青錦袍,歸家后未曾更便出門,此刻上仍是同一件裳。
謝星闌目落去院中,“是你發現薛銘尸的?”
庭院,只有一人著布裳,神也格外驚慌失措,正是給薛家報信的小道士,見謝星闌看他,他連忙上前一步跪了下來,“是小人發現薛公子的,這道觀賣不出去,小人這一年也未曾打理,好幾日才過來一趟,實在未想到今晨一來便發現死了人。”
院門上的銅鎖銹跡斑斑,正殿門鎖亦不翼而飛,此誰都能進,謝星闌又問道,“你來時,此是哪般景象?他留下的書在何?”
“小人來時,薛公子就倒在團邊上,邊一大灘跡,小人嚇死了,去脈搏時,便發現人早就死了,至于書,是……是在薛公子口發現的,小人心知不好,便去薛府報信,后來二老爺來了拿走了書,似乎命人送回薛府了。”
謝星闌去看薛肅清,“書上寫了什麼?”
薛肅清梗著脖頸,“書上,是寫他因今歲科考落第,早已郁悶多時,又因崔家姑娘之事了些染,便下定決心來此求死,讓家里人莫要因此悲痛。”
謝星闌瞇眸,“他是來此殉?”
薛肅清頓時怒道:“什麼殉?你休要胡言!崔家姑娘和銘兒皆是清白之人,且死者為大,你還想敗壞他們后之名嗎?!”
謝星闌見他義正言辭的,目一轉看向那小道士,“那你來說說,書上都寫了什麼?”
小道士一聽嚇得發抖,“小人不知,小人不知書寫了什麼……”
謝星闌似笑非笑的,“你既然看到了書,周圍又無人,難道你半分不好奇薛銘為何而死嗎?我若是你,必定先將那書拿出來瞧瞧。”
小道士趴去地上,“小人認得薛公子,怎敢冒犯薛公子?”
謝星闌了然狀點頭,可下一刻,他話鋒一轉,“你認得薛銘,又是第一個發現尸的,我看薛銘上無長,極有可能是你貪財害命,來人,將這個謀害薛公子的兇手捉回牢里嚴加審問!”
秦纓驚了一跳,謝星闌這栽贓枉法之行,簡直比趙鐮還要囂張霸道,正要出聲,卻見小道士嚇得直哭出來,眼看著龍翊衛步步近,他連忙大聲喊道:“不是小人,不是小人,小人看過薛公子的書,他上面寫著,他……他是畏罪求死……”
謝星闌毫不意外他改口,秦纓卻聽得一挑眉,不說別的,對付以勢人的薛肅清,和這耍頭的小道士,的確是謝星闌這一套管用。
眼看著小道士要道出書真相,薛肅清立刻吼道:“你放肆!”
謝星闌冷冷看他一眼,片刻后道:“你進來稟告。”
小道士哆哆嗦嗦爬起來,薛肅清想上前攔他,謝堅卻帶刀先將他阻住,薛肅清牙關咬得咯咯作響,眼看著小道士進了正殿,終是絕地閉了閉眸。
進了殿門,小道士再不敢瞞,竹筒倒豆子一般地道:“薛公子說是他為所困害了威遠伯家的小姐,又說他們二人早有誼,他見不得崔姑娘嫁給旁人,殺了崔姑娘之后,也無茍活于世,所以來此自戕,希天尊能寬恕他的罪過,否則,他就算活著,也如在地獄一般。”
秦纓和謝星闌對視一眼,謝星闌道:“這書絕非薛銘所寫——”
秦纓道:“不錯,薛銘也絕不可能乖乖地被割了手腕,我查看下來,懷疑兇手先在此布下迷陣,要麼是毒藥,要麼是毒煙,先將他迷倒之后才下殺手。”
謝星闌接著道:“但他能深夜來此,兇手一定是抓住了他的把柄,或許,他和崔婉有私是真的,崔婉也是被他所害,兇手正是利用了這一點。”
秦纓眼瞳微寒,“那謀害薛銘之人,必定也是在昨日夜游乞巧的十人之中!”
第10章 裝病
“公子,后殿有發現。”
謝堅喊了一聲,謝星闌和秦纓忙從一側的小門繞進了后堂,便見謝堅指著元始天尊神像之后,“這里,這里有一被煙熏火燎過的痕跡,且此有個可通往前殿,若有人在此燃燒迷香,迷煙正好能飄去前面。”
秦纓對此只聞其名,便遲疑道:“迷香真的能迷倒人嗎?”
謝星闌側眸瞟了一眼,“你既知曉頗多奇門之,卻不曉得此?”他收回目,抬手在那煙熏拈了拈,“迷香多用曼陀羅和鬧羊花,普通人聞此,不到半刻鐘便會不省人事,而此腌臜,能將迷香的味道掩下去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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