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奴婢知道。”柳清溪白著臉，連忙點頭，“奴婢把藥煎好，親眼看著戰王喝了下去。”

楚雲緋卻緩緩搖頭：“你方才在來的路上出了事，貴妃不可能不知道，所以你需要實話實說，才能不引起的懷疑。”

柳清溪咬了咬：“求王妃明示。”

“早上你來遲了，王爺的湯藥已經提前服下，晚間的藥是你親自煎熬，親眼看著王爺喝下的。”楚雲緋淡道，“並且該加的料都加了進去，沒有引起懷疑。”

柳清溪沉默片刻，無力地應下：“是，奴婢一定按照王妃吩咐回話。”

“除此之外，你還可以告訴貴妃娘娘，就說容蒼對我這個妻子已經厭煩至極，因為楚雲皎進王府之後被我罰跪在外院，容蒼憤怒之下又想休妻。”楚雲緋角噙著一抹上揚的弧度，笑意卻不達眼底，“總之，你可以把我們的夫妻關係往惡劣了說，越糟糕越好。”

柳清溪能得貴妃信任，不僅是醫不錯，更因為善於察言觀，心思領銳。

聽到楚雲緋這番話，幾句瞬間就明白了的目的，楚雲緋想要迷貴妃，繼而達到的目的。

隻是，真正的目的是什麽？

一個無權無勢的王妃，鬥得過貴妃嗎？

柳清溪心裏這般想著，難免生出幾分鄙夷，麵上卻不敢流出異，隻乖乖地應下：“是。”

“我能查到桐州的事，也能做到保護他們，所以還是希柳姑娘能聰明一些，別做自尋死路的事。”楚雲緋最後一次警告，“若是不小心惹了貴妃不悅，不過你一人遭殃，但柳太醫停妻再娶一事被曝出來，就是柳家全家遭殃。孰輕孰重，柳姑娘自己心裏清楚。”

柳清溪眼下已對又恨又怕，聞言心頭一沉，完全不敢跟著來：“奴婢明白，請王妃放心。”

“出去吧。”楚雲緋聲音淡淡，“讓熊嬤嬤帶你在外院走走，隨便幹點什麽，等楚雲皎進被抬進王府之後，你可以與說話，跟以前一樣。”

“是。”

“今日之事暫且別讓你的父親知道，如果他想殺人滅口，那你們就是罪上加罪，神仙難救。”

柳清溪手腳冰涼，不敢多言一句，恭敬地行禮告退。

楚雲緋坐下椅子上沒，久久沉默。

屏風隔斷之後，容蒼安靜地站在那裏，過鏤空的屏風，眸深邃地注視著楚雲緋，眼底有著說不清道不明的緒波。

長青沉默侍立，看著楚雲緋的眼神帶著明顯的不敢置信。

王妃最近確實不太對勁，好像突然間變得厲害了起來，不但知道蠱毒，連柳太醫的私事都知道得那麽清楚。

實在讓人費解。

“王爺可以出來了。”楚雲緋開口，“有什麽想說的，想問的，盡管開口。”

容蒼沉默片刻，舉步走出來：“你怎麽知道柳太醫停妻再娶？”

楚雲緋淡笑：“可能是妾未卜先知。”

容蒼微默：“知道柳清溪在湯藥裏加料，也是未卜先知？”

“這是嗅覺敏銳，觀察微。”楚雲緋語氣淡淡，“煎藥這種事本不必特意派個醫過來，所以我覺得反常。”

容蒼不發一語地看著。

楚雲緋偏頭看他，眉梢微挑：“王爺還有什麽要問的？”

“你讓長青找來的五毒打算幹什麽？”

“給王爺當宵夜，滋補，大補。”楚雲緋揚一笑，“聽說可以讓男人生孩子。”

容蒼角抿，臉發青。

長青忍不住歎氣，就王爺這般輒被王妃堵得無話可說的功力，實在不適合休妻啊。

“王妃。”寶蟬站在門外，輕叩房門，“王爺的藥煎好了，奴婢現在進來？”

“進來吧。”

屋子裏談結束，容蒼接過寶蟬遞來的藥，語氣平靜幽沉：“本王如何確定，你沒在這個湯藥裏加了另外的料？”

寶嬋臉刷白，砰的一聲跪了下來：“奴婢不敢，奴婢萬萬不敢！”

屋子裏詭異地安靜下來。

“王爺可以不喝。”楚雲緋站起，嗓音淡定從容，“至我不會派個人，專門監視你把藥喝下去。”

容蒼：“……”

楚雲緋抬腳往外走去：“今天是王爺納妾的日子，我去安排一下，王爺喝完藥回霜華院好好休息，別不把自己的當回事。”

容蒼站在窗外，著楚雲緋遠去的影，想到這兩日越來越彪悍冷的脾氣，角掠過一抹細不可查的弧度。

“王妃真厲害。”長青喃喃自語，語氣裏盡是讚服，“連貴妃邊的醫都不是的對手，真是讓人刮目相看。”

容蒼笑意斂盡，眸子裏寒意一閃而逝。

他的母妃一直以來就不喜歡他。

雖說他至今沒找到原因，但不妨礙他們母子之間越來越淡，當年遠走邊關十年未歸，為的就是遠離朝堂紛爭，遠離母妃的控製。

沒想到至今沒有死心，依舊妄圖通過各種手段控製他，讓他為宸王效力。

容蒼低眸看著自己的雙手。

這雙手既能握住四十萬大軍兵權，能護得邊關固若金湯，讓敵人膽寒，那麽江山社稷應該也能掌控。

他那小王妃有句話說得對。

被皇族休棄的子，餘生會活在流言蜚語之中，會被人恥笑辱，沒有哪個男子敢娶一個皇族休棄的子，且不嫌棄嫁過人有個孩子。

所以，隻讓活著並不是最好的選擇。

活得痛苦或許還不如死了輕鬆。

所以他不但要讓活著，還要讓活得從容自在，隨心所。

“長青。”容蒼轉頭，像是在確認什麽似的，“如果本王不休妻了，你說會告訴我五毒的用嗎？”

長青啊了一聲，頓時興起來：“王爺改變主意了？真的不休妻了？王妃聽到這個消息，一定會很高興……”

容蒼麵無表地看著他。

長青輕咳一聲，意識到自己太過失態，連忙斂了斂激的表，誠實說道：“王妃心裏可能還沒消氣，所以屬下不確定，聽到這個消息是高興還是不高興。”

沒消氣？

容蒼默然，無端想到那番讓男人生孩子的言論，看起來確實不像是消了氣的樣子。

他也是今天才知道，原來他的小王妃脾氣剛，跟以前那般溫的模樣截然不同。

不過這種改變好的，比以前明生多了，不再那麽循規蹈矩，溫順從。

剛嫁過來那會兒，大概是份之別讓太拘謹，總覺得恭敬溫得有點過了頭，可容蒼那時候不知該如何勸，擔心自己語氣重會嚇到，或者讓生出誤會。

就一直由著去了。

可後來……

容蒼斂眸掩去眼底幽冷之。

如果隻有跟宮裏撕破臉才能護著，或許他應該試著說服自己做出一些改變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