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4章 一刀

一片竹樂聲中，生辰宴準時開宴。

男客們在前院，眷們則坐進了花廳裡。

謝和王薇這兩個礙眼的都走了。和同坐一席的幾個，皆是平日來往切的閨中好友。誰也沒不識趣地提起之前一幕。

此時是最明朗的正午，暖融融的，吃著味菜肴，和畔好友低聲說笑，偶爾還有一兩隻蝴蝶自花叢間飛來。

這一刻，才真正有了重回年的真實和喜悅。

趙夕重生後一直繃的神經，悄然舒緩，角微揚。

葉沁瑤低聲笑道：“論坐席，我只服你。吃的半點不，速度也不算慢，還是這般優雅好看。”

老天造人真是不公平！

給了趙夕無雙姝，還給了曼妙優雅的儀態。行立坐臥舉手投足，都那麼好看。安靜端坐時，如一幅絕妙丹青。專注吃飯，也別有一番態。

連這個閨中好友，偶爾都會看了神。

趙夕笑著瞥葉沁瑤一眼：“馬屁拍得震天響，是不是又打著借書帖的主意？”

葉沁瑤甜甜一笑，臉頰上出一個小小的酒窩：“借不借嘛！”

趙夕的書房裡，有許多名家書帖。葉沁瑤早就眼饞了，時不時地總要借一回。

不至於借了不還，鑒賞臨摹個一兩月是常有的事。

趙夕抿一笑：“先說好了，隻借你半個月。”

葉沁瑤二話不說就點頭應了。

等借到手再說。

吃完宴席，數名穿著彩的舞姬翩翩起舞，歌姬的歌聲更是曼妙如天籟。這些歌姬舞姬樂師，都是北海王府的人。

藩王不掌兵權，不管民政，可不就只剩富貴可了？

也怪不得徐靖憊懶，明明天資聰穎，讀書卻不甚用功。

大晉朝的藩王世子，能平安傳承爵位，已足夠了。如果傳出北海王世子聰慧勤勉的名聲，只會惹來疑心病極重的永興帝的猜忌……

等等！

已經下定決心要和他一刀兩斷，怎麼又想起他了！

趙夕慢慢呼出一口氣，將那張惱人的俊臉自腦海中揮去。

兩個時辰後，北海王府的賓客逐漸告辭離去。

趙夕端坐未，似在等人。

葉沁瑤出一個“我懂”的曖昧笑意：“你多坐片刻，我就先走了。”

趙夕沒有解釋。

確實是在等徐靖。

很清楚徐靖的脾氣。委婉含蓄暗示意在言中那一套，對徐靖本沒用。有些話，必須當面說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。

……

徐靖送走了一眾同窗。

鄭玄青厚無恥賴著不走：“你今日要和趙六姑娘將話挑明吧！好兄弟我留下給你壯膽！”

“呸！”徐靖笑著踹了鄭玄青一腳，毫不客氣地攆人：“麻溜地滾！”

鄭玄青出兩個大拇指，相對著勾了幾下，眉弄眼地笑道：“是是是，我這就滾。待會兒見了你的月牙兒妹妹，你膽子大一些，可別慫啊！”

不知是不是被說中了心思，徐靖的俊臉竟有些暗紅，又踹一腳過去：“快滾！”

鄭玄青哈哈一笑走了。

徐靖按捺住雀躍的心，邁著輕快的步伐去了花廳。

他目力極佳，隔了十數米遠，便看到了的影。

靜靜端坐，目不知落在何。靜謐中著淺淺微涼，和一難以言喻的淡淡哀傷。

他素來心大意，卻對的緒格外敏，驀然心裡一個咯噔。下意識地放慢了腳步。

趙夕聽到腳步聲，抬頭看了過來。

目盈盈，如一泓秋水。

徐靖心頭一熱，那一異樣頓時被拋諸腦後。他加快腳步，三步並作兩步到了趙夕面前，聲音振而熱切：“月牙兒妹妹，你一直在這等我嗎？”

趙夕輕輕嗯了一聲。

徐靖心花怒放，目一掃，一旁伺候的丫鬟小廝紛紛低頭退了下去。十幾個親兵也退開了十數米遠。

這樣，既避了男獨之嫌，又沒人擾他們說話。

徐靖大著膽子手去握趙夕的手。如凝脂，若無骨，令人心神漾。

趙夕蹙眉看了他一眼。

徐靖訕訕一笑，憾地松了手。

“世子，我有話和你說。”趙夕輕聲張口。

徐靖咧笑道：“這裡沒有別人，隻我們兩個，你別拘謹，我春生哥哥就行啦！”

前世毅然來救卻慘死在箭下的春生哥哥，英氣地站在眼前。這是最深的夢境裡才會有的夢。

趙夕鼻間陣陣發酸，起心腸說道：“以前我年不懂事，胡稱呼，還請世子不要見怪。”

這話音聽著不對勁啊！

徐靖大度地不和計較，笑著說道：“好好好，都依著你。你想怎麼都行。”

“有件事，我要告訴你。你聽了一定高興。一個月前，我就和父王母妃說了我們兩人的事。父王和母妃都點頭同意了。等你及笄，立刻就去趙家提親。”

徐靖越說越激，眼睛灼灼發亮：“月牙兒妹妹，你知道我等這一天等多久了嗎？從十二歲那年，不對，是從十歲那年，我就下決心，這輩子非你不娶。現在總算等到你長大了！我恨不得立刻娶你過門。”

趙夕張口：“你聽我說……”

徐靖不由分說地搶過話頭：“我知道你舍不得你爹，我們遲幾年再親也行。以後，我和你一起孝敬夫子。”

“你別擔心，夫子就是上偶爾嫌棄我，其實，夫子心裡最喜歡我了。像我這樣英俊倜儻玉樹臨風文武雙全癡專注風趣幽默的婿，天底下再找不到第二個啦！”

徐靖大言不慚地自我吹噓。

是啊！

他一腔熱忱的赤子之心，心裡裝的全是。為了，他敢帶著兩百親兵闖軍大營。

的春生哥哥，獨一無二，舉世無雙。

趙夕藏在袖中的指尖微微一，面卻沉了一沉：“世子請自重。”

“我和世子，有同窗之誼，從無男之私。這等不知所謂的話，世子以後不必再說。”

“還有，我已下定決心，此生不嫁。不論誰登門提親，一律拒之門外。世子也不必費心了。”

(本章完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