浴間水霧繚繞，彌漫著澡豆的清香。

待被放進木桶后將將站定時，那人也進了里面。

當慕淮命扶著桶沿時，容晞方覺自己實在是過于天真了。

他口中的伺候，非彼伺候。

而是那種伺候。

容晞鼻間驀地一酸，自己最害怕的事還是發生了。

之前在員外家做事當丫鬟時，那家的三公子是個喜歡拈花惹草的登徒子，府稍有姿的小丫鬟都被他過。

那三公子最喜歡的手，可一直掩著容貌，那三公子瞥見的臉時便掃了興，因此保全了自己。

這些年一直靠著自己的真本事為主子做事，拿得俸祿也是心安理得，頗有就。

沒想到，容貌泄的這日，到底還是了主子的玩。

——“扶好。”

慕淮的大掌將的手覆，他啞著嗓子，在耳側低聲命道。

容晞沒吭聲，這麼多年強撐的堅韌樂觀在一瞬轟然崩塌。

清淚簌簌而落，一滴又一滴地落在了慕淮的手背上。

慕淮覺出了的異樣，聽似在低泣，終是停下了一切。

他額側青筋賁出，卻耐著心火，語氣竟是帶著幾分哄地問：“哭什麼？”

第12章 哄人

容晞想，慕淮應是不喜歡人在他面前弄出一副哭哭啼啼的作態，便搖首，回道：“奴婢沒哭……”

嗓音本就，這話還帶著哭腔，聽著更可憐了幾分。

慕淮已將子扳正，讓面對著他，那雙眸子分明帶著灼灼的淚，還沒哭？

若要旁的子敢在他眼前哭泣委屈，他定會對其道一個滾字。

可面對容晞，他竟是有些束手無策。

他的右手使些力氣便能掐死一個太監，現下，這只殺了人沾了的手卻在給人抹眼淚。

慕淮聲音低醇微啞，稍帶著無奈，道：“疼？罷了，今夜不會再你，莫再哭了……”

他心中滋味難言，從應了順福的建議，讓這個年歲不大的小丫頭伺候他伊始，一切就變得比以前麻煩了太多。

他哄人是第一次，只毫無章法地在的面頰上胡地抹了數下，見眼眶里的淚終于不再往外涌，便又低聲問：“說罷，你想要什麼賞賜，只要你提，我都賞你。”

慕淮想，如此，這人應當會欣喜。

容晞垂眸，濃烏黑的羽睫上下翕，澄凈的熱水中白皙圓|潤的雪|脯也在上下起伏著。

如此人，可人卻毫不自知。

慕淮眸微深，他一直強耐著心|火，但這人所舉屬實人。

他結微滾，語氣沉了幾分，又對容晞威脅道：“說了不會你，但你若非要做這勾人君的行為，我也不是什麼坐懷不的柳下惠。”

話畢，男人泄憤般重重落拳，浴桶里的水濺出了不。

容晞微怔。

一直老老實實地在水里泡著，連都不敢一下，怎麼就了勾他呢？

容晞慌忙搖頭，細聲細氣地解釋：“奴婢…奴婢沒有這麼做。”

慕淮攥住纖細的胳膊，打斷了的話，又冷聲問：“說，到底要什麼賞賜？”

容晞勻了勻氣，強自平復著心跳。

慕淮明明是要賞，可這話的語氣卻更像是：說，你想選什麼死法。

這人總是能將好好的賞賜便為可怕的懲罰。

容晞在慕淮的盯視下頭皮發麻，目微轉，不敢不馬上回他，口而出便道：“求殿下…派人將奴婢的床榻修葺一番…”

慕淮聽后，角噙了玩味，不由得回味起適才在那一隅之地，同的種種激|烈之舉。

他想，若在他寢殿的床上，斷不會發生這種事。

見容晞目帶著乞求，慕淮悶聲失笑，又問：“除了此事外，還有什麼想讓我賞你的？”

聲音不再似之前，抑著戾氣。

男人的氣息灼得面熱，容晞很難冷靜思考。

在慕淮側做事，實在是膽戰心驚，既累心又累。

既然提了要賞，那這次機會也當好好利用，不能輕易放過。

容晞咬了下紅，邊探查著慕淮晴不定的神，邊用嗓小聲問道：“……自順福公公去了后，奴婢便一直做著他的差事，管著衢云宮的大小諸事。奴婢不知，公公在世時的月俸是……”

“你想讓我給你提月俸？”慕淮問。

容晞沖慕淮點了點頭。

慕淮不解：“這事我允了，不過在宮里也沒什麼要花錢的地方，你要這麼老些銀錢做甚？”

問話剛畢，慕淮便用臂一撈，將容晞從水里抱了出來。

上如雪的這時已被熱水熨得泛起了霞，看著極了。

慕淮故意避著視線不去看，隨意扔了一條帛巾，命遮住子。

容晞將其裹在上后，見慕淮沒再多詢問，便跟在他后，及時噤住了聲。

要錢，自是要早早攢到二百兩，然后等著慕淮娶妻時，求妻子將放出宮去。

慕淮今日對的態度依舊高高在上，稍有些惡劣。

他雖然發現了的真實容貌，卻也并未轉變態度。

容晞在心中祈禱，希慕淮和繼續保持著單純的主仆關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