練鵲神一振，知道重頭戲要來了，幾乎不錯眼地盯著方治接下來的一舉一。

他先是快步走到書房里的一缸蓮花前，顧不得臟，從里頭翻出一個鐵匣子來。再從懷里取出一把鑰匙，把這匣子打開了。看到里頭的寶毫發無損，臉上終于好看了些。他將這半截的玉放好，再去一一查看書架隔層里的信、瓷瓶壁上藏的藥等一應什。

這可算得上是不打自招了。

練鵲饒有興致地看著這明的太守大人長吁一口氣，彎下要來開始收拾那些被練鵲扔的到都是的機。他每見到一樣，臉就黑上一分。

大冬天的，竟生生地讓這太守大人在書房里揮汗如雨了。

這當的果真是不容易——整日的提心吊膽，結這個逢迎那個，自家遭了賊，嚇得魂都沒了。

當真是讓人賞心悅目呢。練鵲自己手里還攥著他的好些把柄，并不覺得有什麼，倒覺得快意。

們這些闖江湖的，與兵便是天生的對立。人常說俠以武犯。做俠士最看重的就是自由自在不被俗事所拘。偏偏這世上就有各種各樣的兵要拿那些規矩法律來束縛你。若是什麼好良將倒也罷了，為民謀利那是人人都敬佩的。這些道貌岸然的，可真真是人人得而誅之。

再說下頭這方治，極為講究地取出一方錦帕來，細細地將額上的汗抹了。然后他坐在自己的太師椅上就著殘茶給自己倒了一杯水。

那茶剛要口，又被放下了。

原來是怕下毒。

練鵲心想我還不至于歹毒至此，了你的東西還給你下毒。千金一兩的茶葉縱使是也不忍心糟蹋。

“來人！”方治不敢再坐，喚了人進來，又浩浩地往居所去了。

練鵲跳下房梁，再將那匣子、信等一一取出，自在地走了。

*

白家這邊，練鵲剛剛翻窗進屋，就聽得前院人聲。原來是方治的人到了。

練鵲：倒也迅速。

小琴躺在練鵲的榻上，用被子將自己裹得的，惟恐被人發現不是本尊。練鵲見了，不莞爾，調笑道：“琴兒天生麗質，卻日日為我暖床，勤耕不輟，實在令人。”

小琴被說得雙臉通紅，慢吞吞地從被褥里出來，嗔道：“小姐又打趣奴婢，可知道您每日出去時，奴婢心里都跟打鼓似的，惟恐老爺夫人發現了。”

“是我的不是。”練鵲坦然認錯，又道，“這都是為了百姓們好，委屈小琴為民獻了。”

說得曖昧，小琴臉上的緋越發瑰麗了。諾諾道：“什麼獻不獻的，小姐可發現了什麼？”

出去調查走水的事，練鵲早就同小琴說過。一來這姑娘賣契攥在練鵲手上，二來練鵲日日出門若是不靠遮掩怕是會出許多端倪。

哪有人家替你辦事還不將事說清楚的呢？

好在小琴年歲尚輕，一腔年意氣。聽說練鵲一本事，又知道是做的好事，心中已生向往。上不贊，這些天卻力行地替遮掩了許多。

“我今日可是收獲頗。好了好了，”練鵲換下裳，攬住小琴的肩膀，“外面冷得很，你讓我抱著先睡一宿，有別的事明日再說。”

練鵲冰涼的子便覆了上來，小琴無法，只好替掖好被角，又回抱住，試圖令暖和起來。

白家自打跟西陵的富戶王家了姻親，在西陵的地位可以說是扶搖直上。雖然他們家媳婦在外頭拋頭面做生意，白家父子兩個卻是正兒八經的讀書人。方府的人顯然并不覺得白家會藏著什麼賊人，來這里只為撈些油水。那幾個人在白府里轉了兩圈，收了幾兩銀子便走了。

白修明回了屋，便看見自家媳婦在床上坐著。

王有寒看著明明滅滅的燈燭，心中有些焦慮。

白修明奇道：“阿有怎麼不睡了？”

王有寒對自己丈夫的憨直程度心知肚明，因此只是搖搖頭，道：“外頭響大，睡不著。”

“你說這是哪里來的賊人，竟然到太守那里去了？”白修明卻拉著八卦，“怕也是個拎不清的家伙，日后在牢里怕是要哭死咯。”

他的側俊無匹，在燈火下微微笑起來的模樣不經意間便能攝人心魄。王有寒瞧著自己的丈夫，便想到了自己那個容更在丈夫之上的小姑子。

也不知自己是欠了誰的，嫁到了這樣的人家來。

“年團兒，”王有寒喚道，“你有沒有想過，這賊人可能是……”

又停住了，閉口不言。

白修明有些急了，問：“是誰，你知道？”

王有寒想說這人說不得就是咱們妹妹。可話到了邊又出不來。

那麼個神仙似的妹妹，真要是做這些無法無天的事，公公婆婆知道了可不得嚇死？到了太守上，這可是板上釘釘的死罪了。

練鵲在外頭那麼多年，自己說是拜了高人當師父。可真實況，他們這些當親人的卻是分毫都不知道。什麼江湖啊武林啊，都距離西陵太遠了。誰能保證，沒有走上邪路呢。

若真是，到時兵上門，這一大家子又該如何自呢？

要知道方太守雖然看著親和，雷霆手段卻一點不輸別人。

王有寒打定主意，一定要找個機會著妹妹代了底細。心里的愁緒，便一層一層地往上翻涌，涌著涌著又仿佛是消弭于無形了，又仿佛深深地堆積起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