路上,葉思賢避開了兩位長輩,故意走在後麵,小聲對葉思遠說道,“二弟,怎地悶悶不樂?”
葉思遠悶聲說道,“大哥,我無事。”因葉家隻有這兩個男孩,且年齡相差也不是很大,兄弟二人一向關係很好。葉思賢知道堂弟的心思,也知道二嬸不樂意這門親事。他見葉思遠今兒有些神魂不定,怕他行為有差,故而來勸他。
葉思賢忖度著對他說道,“二弟,表妹是有人家的。況且,二嬸也在給你說親了。你莫要莽撞,壞了親戚分。”
葉思遠踢了踢路上的石頭,“大哥,我是不是太窩囊了。”
葉思賢想了想,“二弟,表妹那樣的姑娘,不適合你。”
葉思遠抬頭看向堂兄,“大哥為甚和阿娘說一樣的話?親上加親難道不好嗎?”
葉思賢認真對他說道,“原來姑父在的時候,大家都說表妹氣,整日關在家裏繡花做飯,還經常要吃零要穿好看的裳,定然不是個能持家的。可我們都看錯了,姑父一去,表妹立刻挑起了家裏的大梁。從文靜的小家碧玉到潑辣的管家娘子,不管哪一個都不適合你。你子,一向又聽二嬸的話。若是表妹和二嬸鬧起來,你哪一個都勸不住,吵著吵著,最後親戚分都沒了。”
葉思賢頓了一下,繼續說道,“況且,你不要忘了,表妹已經有人家了。說親說親,不是小兒的事,更是兩個家族的事。非死生之大事,再不能毀親的。王家二郎是個讀書人,你莫要因為自己的心思讓表妹名聲有損。你若真心為好,就什麽也別提。今兒你也看到了,表妹過得好的好,本不需要你心。你正過好自己的日子,等以後表妹出嫁了,明朗還小,咱們能給撐腰,這才是做兄長的本分。”
葉思遠垂下頭,半晌後又悶悶說道,“我知道了,大哥放心吧。”
葉思賢笑了,“這樣才對,以後要把表妹當自家妹妹對待。說真的,有這這樣能幹的妹子多好,若了自家婆娘,你這樣的靦腆子,定然降不住。”
葉思遠也笑了,“看大哥說的,表妹哪裏都不差的。”
葉思賢哈哈笑了,“很是很是,表妹好的很。”
不說葉家父子幾個,梅香和葉氏在家裏把近來用過的秧馬花籃等農洗一洗。
梅香笑道,“阿娘,前兒端午咱們都沒好生過,今兒算把這個節一起補了過來。”
葉氏也笑,“可不就是,往年過端午都要包粽子,今年實在忙不開了,什麽都沒準備,今兒這也殺了,和魚也吃了,比哪家的端午都不差的。這兩天咱們先把家裏收拾好,等十五小端午的時候咱們包些粽子吃。”
平安鎮這邊五月初五是大端午,等到十五的時候,還有個小端午,若是前頭沒過,後頭補過也來得及。
收拾完了之後,還沒到做晚飯時間,葉氏帶著兩個兒一起坐在廊下。梅香把針線筐拿了來,和葉氏一起做鞋。
娘兒五個的裳鞋全靠葉氏和梅香一針一線製,梅香手裏做得是明朗的鞋子,葉氏手裏是給蘭香做的夏。
葉氏一邊低頭幹活一邊對梅香說道,“過幾天王家該送節禮來了,這幾日忙,沒工夫來,再過幾日,各家都忙的差不多了,存周也該來了。”
梅香低頭嗯了一聲,想到王存周上午無故衝發脾氣,心裏仍舊不大痛快,“誰知道呢,說不定人家不想送呢。”
葉氏手下頓了一下,“那不能,這是禮節,就算送來一稻草也不能不來。存周是讀書人,不能虧禮。”
梅香撇撇,“阿娘,我看他讀書也不像個有天分的,王家就由著他這樣一直讀下去?讀書不費銀錢?王家也沒比咱們家多幾畝地,他家又沒有油坊,說起來還不如咱們家呢!若以後他總是考不上功名,難道要我以後供養他讀書?阿娘,我聽說王家大娘在家裏,頗是辛勞。”
葉氏想了想,對梅香說道,“雖說時下規矩都是一樣的,但各家也略有不同,你阿爹自來不在意這些細節,咱們娘兒兩個在家裏一向自由自在的。但你看你大娘二娘們,在家裏一向都是聽當家的話。”
梅香想了想,對葉氏說道,“男人當家,聽男人的也沒錯。但我總覺得,王家大娘在王家大爺麵前,也太低聲了些,難道我以後也要跟一樣?”
葉氏心裏歎了口氣,當日定這門婚事,為的是兩家門第家資都差不多,梅香長得不差,家務活做得好,王存周也是自小讀書的,頗是匹配。誰料到當家的說去就去了,兒如今撒野了子,越來越強頭。但那是婆家,無論如何,也不能讓忤逆公婆和丈夫。
葉氏忙放下手裏的活計,板著臉教訓梅香,“那是你以後的公婆和夫婿,你聽他們的難道不是天經地義?不要再胡思想,全天下的人,哪個不是這樣過的,你好生在家裏把能幹的活都幹了,不能幹的還有我呢。”
梅香雖然心裏不服氣,但見葉氏了氣,不敢再強,低頭嗯了一聲,不再說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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