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四章

池煙的上下眼皮已經開始打架，小腹又不斷有陣痛傳來，閉了閉眼睛，暈沉沉地剛要往後靠，腰就被人摟住往前一帶。

隔著一層薄薄的料，男人掌心的溫度很快傳到的後腰上，灼熱滾燙。

池煙的手輕搭在他胳膊上，一睜眼就能看到他黑沉的眼底，像是有漩渦旋了幾個圈之後聚集在一起，偏了偏頭:「我冒了……」

池煙的意思很明顯。

姜易的意思比更明顯，把臉轉過去之後，吻就鋪天蓋地地落了下來，他在的下上一下下地輕咬，細細地將的形勾模了一遍，然後撬開牙關深吻下去。

池煙腦子越來越熱，意迷間，被姜易推倒在床上，睜開眼睛去看他，眼底帶著一層霧濛濛的水汽。

男人明顯要比專心得多，眼睛微闔，瞇了一條很好看的弧綫，睫很黑很長，像藝家心描繪出來的一樣。

池煙突然想起來，八年前姜易第一次吻的樣子。

跟現在幾乎如出一轍。

姜易的話向來不多，池煙住在姜家的那段時間，姜家父母剛好有幾天上事出差，因爲怕池煙自己待著無聊，就讓去實驗室去跟姜易玩兒。

說是去玩兒，其實就是姜易忙自己的，在旁邊寫作業。

姜易跟普通同學不大一樣，他有一間獨立的實驗室，因爲平時只有他一個人，即使是在帶著藥水味的醫學院，實驗室門口圍著的同學也能排滿一條走廊。

池煙隻悶頭在姜易旁邊寫作業，溫乖巧，因爲像他的妹妹，所以還收到不籠絡的禮。

把禮連續給他的第五天，也就是池煙要回到臨市池家的前一天，依舊雷打不地做理題。

那會兒即將高考，學業馬虎不得。

姜易那天破天荒地沒有再對著小白鼠，對著一堆人骨胳標本，低著頭寫寫畫畫。

池煙一抬眼，就能看到他的樣子，晃了晃神，不自覺就跟他一樣丟了枯燥的理題，對著那堆骨胳畫了起來。

學過很長時間的繪畫，比例合適綫條流暢，很輕易就畫得了迷，連姜易什麼時候站在了跟前都沒注意到。

直到整張紙都被一團黑影籠罩住，才抬了抬眼，姜易的口罩還沒摘下來，聲音第一次不像平時那樣清朗:「去吃飯。」

池煙忙不迭起。

見姜易本沒注意到那個禮，還特地好心提醒:「姜易哥哥，新聞系的一個姐姐送你的禮。」

池煙覺得自己自己記真不錯，連跟只有過一面之緣的姐姐是新聞系的都記住了。

姜易回過頭來看。

是看，從頭至尾沒有看那包裝緻的盒子一眼。

「池煙，你過來。」

姜父姜母都習慣「小煙」，但是姜易不一樣，他一直都連名帶姓地。

池煙有點兒怕他，手裡的筆都還沒放下，了筆桿抬腳走過去，然後站定在他跟前三步左右的距離。

「再過來點。」

池煙又挪了一步，心想姜易應該沒有那麼暴力，因爲私自收了禮就對手。

更何況，那個禮還是那姐姐強塞進手裡的。

池煙走了幾秒鐘的神，直到胳膊突然被他拽住才回過神來，池煙抬了下眼的功夫，人就被他在了墻上，姜易扯下口罩，低頭吻了下來。

他那時候不煙不喝酒，上只有獨屬年乾淨清冽的味道，帶著滿的張揚和清冷，當著大半個實驗室的骨胳標本的面，吻得青又純。

池煙大腦當機，手一用力，筆尖就在姜易的白實驗服上拖出了長長的一道綫來。

那時候不覺得有什麼。

現在再一想，池煙覺得姜易簡直禽。

對著一個未年，居然也能下得去手。

現在年了，依舊覺得姜易禽。

對著一個病號兼大姨媽患者，居然也能下得去手。

池煙被吻得頭腦發脹，男人的指尖從的睡袍隙探進去，停留不過三秒鐘，又把手了出來，姜易起扯了條被子蓋在上:「睡覺。」

說完沒再看一眼，他抬腳走進洗手間。

池煙在原位置躺了一會兒，眼皮重到本睜不開眼睛，抱著被子翻了個，也不知道過了多久，才沉沉睡了過去。

姜易衝過澡出來的時候，池煙還沿著床的對角綫躺著，占了幾乎整張床。

他把抱到一側，給蓋好了被子之後才又把筆記本打開。

姜榆楚的消息多到有些看不過來，他也沒細看，隨手敲了兩個字過去。

【等著。】

發送過去之後，他把電腦和燈關上，把池煙撈過來摟在懷裡，抬手輕放在的額頭上，確認沒發燒才拿下來，擱在的小腹上一下下地輕起來。

•

池煙晚上睡得難得這麼踏實，直到天都放亮了，才悠悠轉醒。

另一側的床單都涼了，姜易明顯早就起床。

池煙突然記起來，他們領證那天，姜易也是抱著睡了一個晚上。

他看起來像是坐懷不的柳下惠。

至目前爲止像是。

池煙跟姜易相的時間不算長，但是居然意外地記得所有細節。

細節記得太清楚，倒是不太記得那張勾了無數孩子魂的臉來了。

池煙把眼睛遮住，這次把他的臉記得清清楚楚，從眼睛到鼻子再到，分毫不差。

已經早上七點半，因爲戲份都在下午，池煙也就沒急著起床，在床上滾了幾圈之後，才慢慢騰騰地爬了起來。

洗漱完下樓的時候已經八點多，池煙上穿著最簡單的家居服，樓梯踩到了一半就注意到不對勁兒的地方。

小保姆一看見就跟眼睛，可惜池煙沒看懂的意思，還是當事人從餐廳走出來，看見的時候溫和地招呼了一聲:「小煙醒了啊？」

池煙一個沒留意，差點從臺階上栽了下去，「……媽？」

沈文馨笑瞇瞇地點了點頭:「快過來吃飯吧。」

對這個兒媳婦向來滿意，人長得好看格也好，看著就讓人喜歡。

池煙被看得有點不自在，走過去拉開椅子坐在姜易旁邊，默默地吃起早飯來。

一頓飯下來，池煙最後吃完。

保姆很快把碗筷撤了下去。

沈文馨依舊笑瞇瞇地看了一眼，不過這人變臉十分迅速，轉眼去看姜易的時候，角頃刻間就沉了下來。

從旁邊的簡易書架上了本雜志出來，裡面有一頁還折著，沈文馨翻到那一頁，然後把書丟到了姜易跟前的桌子上。

「解釋解釋。」

不是關心這些娛樂八卦的人，要不是今天等他們下樓等的無聊，隨手翻了幾眼，到現在都不知道他在國外幹了什麼。

「解釋什麼？」姜易把那本雜志又推回沈文馨面前，往後輕靠了一下，角輕勾，「媽，你還不如讓你的寶貝兒跟你解釋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