輝：“那你昨晚幹嘛跟我說送人回家？”

謝洵意：“不想跟你一起吃飯。”

“嘶——”青輝牙疼似的咬了咬腮幫：“說你七年之你還真撓上了是吧？行，記仇了，下次吃飯不你了，除非你買單。”

謝洵意不置可否：“侵權案的當事人下午會過來了解況，到時候你去見。”

青輝：“你不去？”

謝洵意：“我有事，下午提前半小時下班。”

從律所到家開車不到半小時，不過謝洵意今天繞了下遠路，路上又堵了些時候，縱然提前了半小時下班，到家也已經過六點了。

臺的窗戶沒有關，他打開門，風從他肩膀上輕飄飄掠過去，帶著一陣叮叮當當的脆響。

謝洵意腳步一頓，抬起進去，在看見臺掛著的海玻璃風鈴之前，先發現了沙發上一隻與周圍所有格格不的油畫薔薇抱枕。

上麵起碼有十朵紗蝴蝶結。

......還好。

如果隻有這兩個。

謝洵意定了定神，換下鞋子帶上門，結果往裏沒走兩步，視線不由自主落到了餐桌上。

上麵比他早上離開時多了一張淡藍格紋蕾邊桌布。

以及花瓶裏一束不出名字，但十足的幹花。

空氣裏若有似無漂浮著一清淡的香味，伴著細碎輕快的腳步聲，謝洵意轉過頭，就看見小洋娃娃抱著一隻花盆正從房間出來。

“哥哥你回來啦。”小洋娃娃彎著眼睛跟他打招呼。

他沉默兩秒，看向手裏：“這是什麽？”

謝薔眼神亮亮：“我種了小雛的種子，放在臺曬著太很快就能發芽開花。”

謝洵意順著目的方向回頭。

同樣的小花盆，臺竟然已經有了好幾個。

謝洵意忍不住在敞亮的客廳裏閉了閉眼，語焉不詳地問謝薔：“還有沒有什麽是要擺出來的？”

“有。”謝薔點點頭，一臉天真：“還有一個留聲機，我想把它擺在鋼琴旁邊的架子上。”

謝洵意：“......”

“盆先放下。”謝洵意幹脆轉：“跟我來一趟書房。”

*

*

“都不行啊......”

謝薔捧著一張A4紙，逐一看著上麵的手寫條款，眉頭逐漸耷拉下來。

謝洵意的字很漂亮，字裏行間都著沉穩大氣，隻是看在謝薔眼裏，滿篇隻寫了三個字：慘兮兮。

的非必要顯眼品不能擺放在房間以外的顯眼位置，風鈴不能掛，小抱枕不能放，花可以留在架子上但是桌布得撤去，還有盤子裏不能放花底紙，臺不能種小雛，鋼琴旁邊不能再擺留聲機......

“連香水也不能用了嗎？”小聲地委屈。

謝洵意思索兩秒：“可以，隻要保證香味不會沾到我上。”

那就是不能在客廳噴，以及自己噴了香水之後要記得和他保持距離。

謝薔尋思了下覺得可以接，心稍稍獲得了一點安。

直到看見最後一條——

謝薔滿目茫然抬起頭：“哥哥，‘一個月將中文提高到日常流不會出錯的水平’是什麽意思？”

話音剛落，一本《常用漢語詞匯總》，一本《現代漢語詞典》，外加一遝試卷就被端正擺在麵前。

在知識的重量麵前，謝薔不由自主直了背脊：“？”

“一個月後，你會進芙城大學正式為學生授課，而你的中文在流方麵還存在很多缺陷，所以，”

謝洵意指尖點了點《詞典》一角：“這些，就是你這一個月的任務。”

“《詞匯總》一共三十個單元，每三個單元一個小節，試卷是同步的，一個小節對應一張，從明天開始，每三天來找我做一次小測，滿分100，90分及格，低於90分抄10遍試卷，下一次小測後重考。”

謝洵意說完稍作停頓，向確認：“聽得明白嗎？”

謝薔愣愣看著謝洵意，雙眼無神，表呆滯。

明不明白不知道，隻是恍惚意識到，好像有個噩夢，要開始了。

第9章第9章

◎抄十遍◎

從書房離開時，謝薔還大腦宕機，狀態恍惚。

在發現晚餐謝洵意做了最喜歡的糖醋排骨之後，飽摧殘的小心髒稍稍回溫。

然而又在坐下發現桌上隻有筷子沒有叉子之後，又不太好了。

苦大仇深地盯著這兩小木看了一會兒，默默抬頭看向謝洵意：“哥哥......”

謝洵意麵對哀怨的眼神不為所：“你要在中國待很久，使用筷子是必須學會的技能，除非未來你想用叉子去吃火鍋。”

謝薔：“......”

好有道理，本無法反駁。

隻能拿起筷子，不甚練地將它們固定在手指之間，笨拙地試著去夾起米飯——

謝洵意：“不要把筷子像上香一樣在飯裏。”

謝薔連忙將筷子拔出來，筷子尖一不小心略過了旁邊蛋糕。

謝洵意：“蛋糕裏也不行。”

謝薔：“......”

╥╥吃飯好難。

-

第二天一早，謝洵意照常上班，謝薔照常把人送到門口，彎彎手指乖巧道別：“哥哥再見，你今天也好看得麵目全非。”

謝洵意門拉到一半，轉過：“以後每天說錯的詞語和語加起來不能超過五個，五個以抄10遍，五個以上抄50遍。”

謝薔後退半步，目驚恐：“哥哥？”

謝洵意：“把’麵目全非’和注視一起抄十遍，等我下班回來檢查。”

謝薔：“！”

完，完蛋，自由說話的權利也被剝奪了......

謝洵意離開後，謝薔悲愴地在原地站了好久，拖著沉重的步子轉回到客廳把東西都收回房間，又去了一趟書房，將沉甸甸一摞學習資料並著那張手寫的約法三章一起搬到了客廳。

謝洵意說了，約法三章應該集合雙方的意願，所以如果有什麽不希他說的做的也可以寫上去，他都會照做。

但話是這麽說，謝薔怎麽好意思在別人家裏要求別人做什麽不做什麽，隻能癟癟，用略顯圓潤的字接著最後一行虔誠寫上一句：希哥哥以後可以經常做糖醋排骨，多放芝麻。

寫完規規矩矩放在一邊，搬出《漢語詞典》，從裏麵艱難找到“麵目全非”，一看注釋：

指麵孔變得完全不是原來的樣子，也形容事變化很大，多為貶義。

完全不是原來的意思，多為貶義，貶義......

居然不是非常好看的意思嗎？

懊惱地了一把臉頰，認命拿出謝洵意給準備的小本子照著詞典開始抄十遍。

接下來的三天用忙碌來形容就顯得太貧瘠了。

一個單元的學習容遠比表麵看起來的要多得多，從來沒覺得自己的一天可以過得這樣充實，也從來沒發現，自以為已經很棒的中文水平其實到都是。

還有布魯斯。

【謝薔】：忘恩負義，意思是忘掉了別人對自己的恩，做出對不起別人的事，所以布魯斯，你對lea不是忘恩負義，你想說的應該是不記仇對不對？

【謝薔】：綁架的意思是用強力劫走人，你當時想說的，其實應該是拘束？

【謝薔】：還有哭爹喊娘，意思是鬼哭狼嚎，十分狼狽的場景，更適合的詞應該是熱淚盈眶，或者泣不聲。

【布魯斯】：/嚇竟然是這樣嗎？

【布魯斯】：還好lea他們不會中文，不然我就丟臉了！

【布魯斯】：不過寶貝，怎麽忽然想起來糾正我的中文了？是因為工作還沒有開始所以很無聊嗎？

【謝薔】：不無聊，布魯斯，我太有聊了/哭/哭

【謝薔】：/圖片

【謝薔】：我在忙碌著突擊學習中文，好多好多，好累好累，已經連彈鋼琴的時間都沒有了/哭▲思▲兔▲網▲文▲檔▲共▲▲與▲在▲線▲閱▲讀▲

【布魯斯】：為什麽寶貝兒，你的中文已經像神仙進化一樣了，還需要學習嗎？

【謝薔】：你是想說出神化嗎？

【謝薔】：一點也不，要繼續努力學習，不然這樣去學校就要被學生們笑話了/哭

【布魯斯】：好辛苦！不過我聽說學習中文要跟中國人多流才能進步快，你可以找你哥哥幫忙。

布魯斯這條消息出現在聊天框的同時，門被從外麵打開，玄關傳來靜，一聽就知道是謝洵意回來了。

謝薔條件反立刻放下手機，拿起筆目不斜視端正坐直。

等謝洵意走出隔斷遮擋的視野才抬起頭，謹慎了一聲哥哥之後，就迅速閉了。

不要流，一流就是五十遍的代價。

的免責宗旨，隻要不說就不會錯，隻要我不錯，我就一定不會被罰。

謝洵意嗯了一聲：“怎麽不去書房？”

對於這個問題，謝薔可以有很多答案，比如書房氣氛太嚴肅不習慣，比如書架上擺滿的書籍看得眼花，又比如怕謝洵意下班回家去書房工作來不及撤退。

但話到邊，無比簡潔的一句：“我喜歡客廳。”

謝洵意應該隻是隨口一問，沒有在這個話題上多糾結：“第一個小節學完了？”

謝薔小幅度點頭：“差不多了。”

謝洵意：“晚飯後帶上試卷來書房做。”

謝薔鼓鼓腮幫喔了一聲，在謝洵意轉去廚房後重新拿起手機。

【謝薔】：不說了哦，我要準備渡劫去了/哭

【布魯斯】：渡劫？那是什麽，你那邊的一種新遊戲嗎？

【謝薔】：嗯，很新，很要命o(╥﹏╥)o

*

*

“詞典放到我旁邊。”謝洵意邊開電腦邊說：“還有另一本和練習本也一起放過來。”

謝薔：“可是試卷太薄了，不墊著不好寫字。”

謝洵意隨手給了一本《政法摘要》：“用這個。”

“......”

謝薔委屈地接過雜誌放到試卷下麵，小聲為自己正名：“我不會作弊的。”

“和作弊無關。”謝洵意將一瓶擰開了蓋子的蘇打水放到麵前：“這就是中國考試的規矩。”

順帶摘了手表一並放在謝薔能看見的地方：“考試時間一個半小時，你可以開始了。”

平心而論，謝薔是真的不喜歡書房。

即使它現在環境幹淨，燈敞亮，但是無論是過於深邃的書桌，還是占滿兩麵牆的高大書架，又或者謝洵意電腦背麵的圖標，都讓謝薔覺特別有力。

如今再加上一個監考份的謝洵意，力更大了。

謝洵意的鍵盤很安靜，打字時幾乎聽不見聲音。

謝薔努力將注意力集中到試卷上。

隻是做著做著，覺不對勁起來，為什麽試卷這麽難？

全世界的考生都一個德行，遇到不會做的題目，就覺周圍一切都在影響思考，小作也跟著多起來。

不自覺咬一咬筆頭；把試卷一角裹小卷；指尖時不時勾一下手表表帶；哥哥帶著眼鏡麵無緒的模