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把花名冊上這些人,”木子君手指劃過泛黃的紙,“都用中英文在網上查過一遍,能查到消息而且確定是本人的,只有這個陳元罡。”
掏出手機,地圖搜索出名字。宋維側過去,看見的定位在墨爾本郊區一座偏遠的山上。
他大概知道那個地方。山腰有座小鎮,藏著些紅酒莊園和農場。只不過木子君找的這個地方,還要再往山上走幾公里。
“他家?”
“不是,”木子君說,“他家開的粵菜館。是一個山頂的中式莊園,名字就‘陳元罡私房酒家’,現在是他孫子在經營。他們家網站有關于陳元罡的介紹,提到他剛來澳洲在唐人街一家旅舍當門。”
宋維接過手機看了看。
地圖上有這家粵菜館的照片,“陳元罡私房酒家”的中英雙語刻在兩扇牌匾上,被莊園外的樹木遮掩著。
“你打算從這家粵菜館開始問?”
“對,”木子君忙不迭點頭,“不過現在就是……有一個、不對,有兩個問題……”
宋維抬頭看向。
“說。”
坐直子,出第一手指。
“第一,”說,“這個地方好偏,也沒士車站,沒有車本過不去,我得有個人開車帶我去。”
宋維沒說話。
“第二,”木子君繼續說,加了一手指,“我擔心就算陳元罡活著,他也是一個……只會說粵語的老爺爺。這邊這種老移民太多了,我可能和他通,比較有障礙。”
客廳里很安靜。
木子君想,宋維這麼聰明,他肯定知道什麼意思。
過了半天,宋維終于開口了,下的結論比想得更聰明。
“我懂了,”他說,“你是給自己找了個司機,還會翻譯。”
木子君:……
“那不是你也說,”努力找補,“你也對你外婆好奇的……”
宋維抱著手臂靠回沙發上。
“也沒有好奇到這種程度。”他說。
?
木子君拿著花名冊,頓時陷一種“你干嗎啊不是都說好了怎麼突然變卦”的錯中。把手機從宋維手里拿回來,了公共通抵達,隨即被單程長達四個小時的轉車和行走路程超過5公里擊退。試圖研究打車,又發現這破地方荒山野嶺,估計很難到Uber。
更別說“磊猴”和“癡線”的粵語水平……
……不是,這橋怎麼這樣啊!想搭就搭,想塌就塌!
邊沙發一松,木子君目跟著宋維走,發現他起去倒了杯水,樣子簡直是沒把的崩潰放在眼里。一瞬間,懂了由嘉里那個“對誰都很表面”的人。
木子君把花名冊往茶幾上一扔,耐著子開口:“宋維,我以為剛才在學校,咱倆不是說好了嗎?”
宋維拿低杯子,神也意外:“說好什麼了?我只說我對我外婆好奇,也沒說別的。”
木子君差點給他噎死。
“我忙的,”他說,“書店,圖書館,還得上課。”
“由嘉不是說讓你招店員嗎?”木子君也站起來了,“你書店有人幫忙看著,就沒這麼忙了。”
“招人?”他說,“你知道澳洲最低法定工資多嗎?”
怎麼有人能把不舍得花錢雇人說得這麼遵紀守法??再次被他噎住。漫長的沉默后,木子君長嘆了口氣。
就知道。
他倆最后,一定會回歸純潔而穩固的金錢關系。
“那你要不然,就當接機呢?”問得誠懇,“你接機來回也要一個多小時吧,那我們算下去這個山莊要多久,然后——”
反應太慢,宋維打斷的話,語氣帶了循循善的意味。
“我沒你想的那麼缺錢,”他說,“我是缺時間,缺人幫我打理書店——”
“——那我幫你打理書店行了吧!”
客廳過分安靜了,只有宋維喝水的聲音。
一下,又一下。
“我不用法定最低工資,”木子君叉腰站著,破罐子破摔,“你就當我打黑工——不是!當我打義工!”
“我也沒那麼黑。”宋維說。
木子君叉著腰反應片刻他的話,猛然抬頭。
哦,弄了半天,這橋不是塌了,這橋是要收過路費啊??
“你想周幾去找人?”宋維簡直是無銜接了剛才的對話。
“周……”木子君恍惚道,“我看最早的預定是這周六……”
“行啊,”宋維把水杯放下,“那就周六。”
木子君:……
“那你周五沒課的時候,來書店試下工。”
木子君:………………
“下樓吃飯?”宋維起去穿外套,“和我一起能打七折。”
……
一小時后,木子君拖著疲憊的軀回了家。手機屏幕亮起,是朋友來問留學生活的進展。
[就上次你說那個接機的帥哥]
[又帥又好使那個]
[有啥進展嗎?]
木子君:……
忽然悲從中來,抄起手機惡狠狠地回復。
[一點也不好使!!!]
[商一個!!!]
***
周五。
木子君小時候寫作文:今天的天空沉沉的,還下著雨,就像我現在的心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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縱使千瘡百孔,被人唾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