尤其是陪著他一步步從谷底攀上高位,那是何等的就。
馮嘉有著自己的理想,也是爺爺一直在做的事:改革法制,重修法典。
大魏立國已有兩百年,許多制度早已不合時宜,旁的領域不懂,只知這法制早該大了。
可惜家中沒人在朝為之后,馮嘉重修的法典無人負責推行。
小皇帝今年才五歲,進宮當個寵妃是沒指了。
朝中有能力辦這事兒的,一個是司禮監掌印大太監,一個是位七十多歲走路都快需要人攙扶的老首輔。
好在天無絕人之路,讓預知到了未來的首輔,風華正茂的,沒準兒正是上天的啟示呢。
這樣一想,馮嘉忽就沒了先前那諸多顧慮,眼眸中原本滅掉的騰地又燃起來,且比先前燒的更旺。
“我睡會兒。”雙手撐著妝臺起,去外趴在床上,想盡早將養好。
珊瑚退出房間,不一會兒又跑回來著房門悄聲問:“小姐,您睡著了沒?”
馮嘉滿腹心事,哪里睡得著:“又怎麼了?”
珊瑚推門進來:“謝司直來咱們府上了。”
馮嘉立馬從棉枕里抬起臉:“這麼快?”
母親也未免太雷厲風行了吧?
“是他自己找來的,說有事兒見您,被夫人給攔住了。夫人和他說起今日當眾將您從馬車抱回房間一事,以為他是來道歉的,結果他說一句‘舉手之勞,不足掛齒’,夫人惱了。”
馮嘉趕從床鋪下來,謝攬今兒也忙了一天,初來京城又沒有小圈子,他估著都不知道如今已經流言四起。
想去前院瞧瞧,又覺著不妥,吩咐珊瑚去聽。
珊瑚聽完回來:“他與夫人聊得很不愉快。”
“正常。”母親的子是比較直的,定是將流言告訴了他,再問他有何打算。
謝攬似乎不太拘小節,兩人能說到一起去才見鬼了。
“他們都聊了什麼?”
珊瑚復述一遍。
馮嘉認真聽著,不辯神。
“最后謝司直一再要求見您,夫人說此時你二人不方便見面,將他趕出去了。”
“他有急事找我,不會輕易離開,應就在門外不遠。”馮嘉走到書案前,取了張宣紙,在紙上寫寫畫畫,“珊瑚,你出去送個信……”
*
并不是信,是一張地圖,馮府的地形圖。
馮府在江繪慈嫁進來后曾擴建過兩次,據說原先的府邸太小,放不下的嫁妝。
擴建用地,全是買下來的鄰居宅院,有些鄰居不肯出售也沒辦法,只能繞開,因此馮府的格局并不方正。
謝攬圍著外墻走,認真尋找被馮嘉以朱砂筆圈起來的一個小紅點。
七拐八拐的越走越黑。
當拐過最后一個彎兒,他立刻瞧見那被標注了小紅點的墻頭上有雙眼睛在盯著自己。
像極了黑夜里盯獵的捕獵者。
謝攬敏銳的捕捉到了一危險的氣息。
“馮小姐。”
墻后許是有個高凳,馮嘉量不矮,踩著凳子,腦袋剛好探出墻頭。
謝攬著急見,真見到了,一時間竟邁不開上前。
他還迷惘于方才馮夫人的一番話,馮夫人一直問他蜀中家里如何如何,害他還以為自己被識破了。
末了馮夫人又說起馮府,以及娘家的雄厚財力,說馮府如今在場雖無一席之地,但仍能為他提供一些支持等等。
聊了半天他才反應過來,這位馮夫人是在探他的口風,想將馮嘉許配給他。
“過來呀。”馮嘉朝他招手。
謝攬收起那張地圖,走上前,距離五六尺遠時停下來,這個距離與對視正合適。
而且巷子黑,距離遠點,彼此都看不清對方的神,能避免許多尷尬。
“馮小姐,實在對不起。我當時真以為是你毒發,沒有想太多。”謝攬不知是余毒,見命在旦夕,才忙著抱回自己房里去,想盡快讓松煙診治,看能不能救一命,“我沒料到會傳的這樣離譜。”
是真離譜,而且口傳速度也未免太快,大漠的風吹起來都沒這樣快。
“我知道您是為了救我。”馮嘉說正事兒,“您著急找我,是不是有什麼線索?”
謝攬收起分散的思緒:“我是想來問問你,最近一段時間是否見過一個左腳有些跛的男人,約莫四十幾歲,右眼帶著眼罩,也或許沒帶,但他那只眼睛是瞎的。”
馮嘉仔細在腦海中搜索。特征如此明顯,見過的話不會一點印象都沒有。
搖搖頭:“不記得。”
謝攬稍稍松了口氣。
“和下毒之人有關?”
“還不確定,但你稍后注意一些,若見到我描述之人,務必要小心。”謝攬央求,“不急迫的況下,希你先通知我,不要驚其他人。”
若真是他二師父,要罰也是帶回黑水城給他爹,不能落于府手中。
馮嘉說“好”,以為他是想撈這份功。
謝攬又說:“你莫怕,此人手段頗多,但武功一般。”
“嗯。”馮嘉乖巧的點點頭。
正事兒說完,謝攬陷沉默,還在墻頭出腦袋,他轉走了似乎不太合適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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