回到房間的時候，男人正端著碗站在落地窗邊，見過來抬了下下，示意坐回被窩裏。

星瑤照做，顧修然端著手心裏致的陶瓷碗走到床邊，遞給小姑娘。

碗裏是煮好的紅糖薑茶，加了顆白的水煮蛋，應該是放了牛，聞起來沒有什麽薑的味道，反倒甜滋滋的，還很黏糊。

【能不吃蛋嗎？】星瑤弱弱舉手。

星瑤最討厭吃蛋，尤其是水煮蛋，聞到味道都想吐的程度。

男人盯了半晌，似乎在想是怎麽能做到從一而終討厭某種食的。

星瑤有些心虛，覺得自己實在太過分了，有的吃就不錯了，還這麽多事，真是個事。

正要收回的時候，男人點點頭，星瑤奇怪他怎麽這麽好說話，下一秒就見他拿起勺子，一點點把蛋搗碎，跟紅糖薑茶融為一。

“好了，沒蛋了。”

星瑤：“……”

真的嗎？

不過真的沒有星瑤想的那麽難以接，不知道顧修然放了什麽，一點蛋的味道都吃不出來。

碗很快見底，顧修然挑了下眉，眉眼間都是打趣的笑意，“還能吃。”

“我就煮了這一碗。”

星瑤不好意思地撓了下後腦勺，一隻手自己的肚子，示意：【我吃飽了。】

“那躺下睡覺。”

說著拿起碗就要出去。

星瑤拉了下他的擺，男人回頭。

【你是不是還要去開會？】

“嗯，我再去看一眼。”

星瑤發誓自己是下意識的：【那你穿件大。】

“怎麽，擔心我啊？”男人丹眼肆意地揚起，聲音戲謔。

小姑娘沒承認也沒否認：【你要是生病了沒人照顧你，我還不舒服呢。】

表自然，隻是不再看他，扭頭過窗簾空隙看向外麵，似是察覺到男人炙熱的眼神，又低下頭。

藏在頭發裏的白皙耳尖變得紅。

顧修然沒再說話，盯了半晌床上安靜坐著的孩，臥室裏靜悄悄的，沒有一點聲響，安靜的空氣緩慢流淌。

星瑤不敢抬頭，怕跟他對視時心髒狂跳的那種覺。

“星瑤，想嗎？”男人終於開口。

星瑤猛地抬起頭，反應過來瘋狂點頭。

“那過幾天會開完我們回去看看。”顧修然角彎起。

【可以嗎？】

“有什麽不可以？整天跟我念叨你。”

星瑤想起那個總是對很好的，眼眶有點發。

“好了，乖乖睡覺。”

男人說完走出房間，把門輕輕帶上。

星瑤想起剛剛的對話，角無法抑製地上揚，在床上開心地打了個滾，很快被小腹傳來的痛止住。

上的不適加上心理上的愉悅促使星瑤很快進睡眠，床邊能夠自應的小夜燈亮度又降了些。

再次醒來時星瑤的肚子咕咕，過門飄進來的飯香鑽進鼻子裏。

打開手機看了眼，已經是晚上七點鍾，竟然睡了一整天。

房門被敲響，外麵的男人應該是聽見靜才來敲門，“醒了出來吃飯。”

-

晚上丁珊照例給打電話。

得知是來北寧出差後，丁珊擔心得不行。

“你去北寧哪裏啊？不會上你那個表姐吧？不是在北寧嗎？”

星瑤想了下，給回過去：【應該不會到，而且就算到也沒事，我現在不是以前的我了。】

或許是臉上的表有些兇狠，丁珊“噗嗤”一聲笑了出來，“星小瑤，你現在是星·鈕祜祿·瑤。”

星瑤抿笑了下。

大概是白天睡得太多，星瑤晚上怎麽也睡不著，淩晨兩點，下床想去廚房倒杯水喝。

剛出房門就看到沙發上坐了個人，星瑤嚇了一跳，走進發現是顧修然，跟在家裏一樣，男人懶懶地靠在沙發上，雙手叉墊在腦後閉目養神。

見出來男人坐直，聲音裏帶著點沙沙的啞：“睡不著？”

像是剛睡醒。

星瑤點點頭，拿著玻璃杯坐到他旁邊。

“那看個電影？”

星瑤又點點頭。

酒店的影音設備很齊全，直接關聯線下影院，畫質一流，這會兒隻能看午夜場。

午夜場基本都是恐怖片。

顧修然隨意翻了兩下，不經意間餘掃到一臉興的星瑤。

顧修然：“……？”

“喜歡看這個？”

星瑤矜持地點下頭，【還好。】

“等會兒別哭。”

才不會。

星瑤是資深恐怖片發燒友，有名的恐怖電影幾乎都看過，大學那會兒沒錢去電影院，就等電影上線影視APP了再看。

不過後來去報社實習，每天都忙到很晚，就連周末也要加班，基本沒有什麽空閑時間供自己支配。

所以算起來，星瑤其實有很久沒有看過了。

比如正在放的這部，看起來就很恐怖，不過還沒看。

電影開場就鑽出來一個鬼，恐怖氛圍實打實，但星瑤甚至還能跟顧修然閑聊兩句。

客廳沒開燈，電視屏幕發出昏黑的虛弱線短暫地照亮兩人所在的沙發。

【你怎麽睡在沙發上？】

“沙發舒服。”顧修然目有點渙散，呆呆地回答。

他的語氣有點不對，星瑤以為他專注看電影，也沒再說話。

小姑娘按了下下的沙發，確實的，但是肯定沒有床舒服。

而且他高長的，雖然沙發也很大，但對他來說還是有些仄。

聲音不大，但音響是3D環繞的，聽起來就很真實。

這電影雖然看著很恐怖，其實就是些很老的套路，演員的扮相也就還好，沒有那麽嚇人。

看了會兒，星瑤竟然打了個哈欠。

在房間完全不困，出來看了會電影，星瑤的眼皮開始上下打架，腦袋也一點一點的。

酒店裏開了暖氣，一點也不冷，星瑤找了個舒服的姿勢準備先這樣睡一會。

還沒進睡眠，就聽見旁邊傳來一陣淅淅索索的靜。

星瑤迷迷糊糊睜開眼，見旁的男人舉著個抱枕放在眼前。

剛剛應該是他在拿抱枕。

顧修然此時的作有些稽，見星瑤盯著他，把抱枕放下來攤到上，若無其事地擺弄著手裏的手機，頗有點蓋彌彰的意味。

【你害怕嗎？】

“開玩笑。”

星瑤：“……”

明明就是害怕。

顧修然天不怕地不怕竟然害怕看鬼片誒，星瑤有點想笑。

男人看這副想笑又不敢笑的樣子，磨了下後槽牙。

沒良心的狗東西。

他本就是怕白天睡太多晚上睡不著害怕，才放著oversize的大床房不睡跑來睡沙發，倒好，淩晨看起恐怖片了。

還嘲笑他。

顧修然生氣了，隨意撈起邊放著的遙控，按了一下，鬼的盆大口戛然而止，電視屏幕熄滅，客廳裏最後一點消失。

男人順手按開沙發旁的吊燈。

暖黃燈

【顧修然，我有點困了。】

“困了就睡。”

【我想在這兒睡。】

“哦，你想肚子疼。”

星瑤：“……”

【我已經不疼了。】

“有種疼的時候別哭。”

星瑤白天剛看了一個段子，這會下意識擺擺手：【我沒有。】

顧修然：“……跟誰學的這些七八糟的東西。”

男人盯了半晌，“星瑤，你懂得還真多。”

星瑤沉默，這應該是他第二次對說這話。

沒再說話，實在是困得不行，腦袋歪到一側，意識逐漸開始模糊。

模糊間，上好似被人蓋了條毯，腰後最酸疼的地方被塞了個薄薄的抱枕，熱熱的。

孩的羽在眼下落下一片影，顧修然把毯子往上提掖好後，沒忍住出大拇指了下卷翹的睫。

孩眼皮，連帶著睫輕輕在男人指腹上掃了下。

男人不敢再，怕把吵醒，片刻後無聲地彎了彎角。

薄了，聲音得極低：“我真是上輩子欠你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