鐘靈忘不掉那次,怎麼樣是含著一包眼淚,坐回座位上的。二哥真是太過分了。
孟葭聽完,一陣唏噓,指著窗臺上的盆栽,“蓮稱君子,像鐘先生的人格,很端正。”
但說這話時,腦子里浮現出來的,卻是鐘漱石醉酒以后,抓著不肯放的樣子,儒雅里流一點氣。
鐘靈聳聳肩,“你說我能不怕他嗎?怕死了都。”
孟葭湊近了,“估計鐘先生現在,正在家狂打噴嚏。”
商議機似的神神,一下子拉近彼此的距離。
直到司機打來電話,說已經到了樓下,鐘靈才從宿舍離開。
孟葭送到樓道,“再見。”
“嗯,你快回去吧。”
【📢作者有話說】
“佛說財于人,人之不舍,譬如刀刃有。”——出自《四十二章經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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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1章 11
◎就好◎
11
鐘靈沖孟葭揮手,快步走下去,上了車,吩咐說,“我回大院兒。”
到家時晚上八點多,雖說十月開頭,了秋,但暑氣仍盛。談心蘭不止一次埋怨,今年夏天格外燥熱,氣溫太高,樹上的知了猴得也響。
鐘靈腳步遲,一路上吹著斜風,邊發微信讓譚裕出來,慢慢走著跟院里的長輩打招呼。
“靈兒,又來看你爺爺了?真孝順。”
鐘靈開玩笑,“對,老同志退休在家,別把他悶壞了。”
譚裕特意挑了個,離家門遠一些的長方石凳待著,招鐘靈過來,“送的怎麼樣了?”
鐘靈撣了撣灰,坐下說,“人家明確表示不要,都已經扔了。”
“小生嘛,跟我這兒裝矜持,我懂。等你走了,立馬撿起來拿回去,悄悄背。”
譚裕自覺見多了,像這樣拒還迎的姑娘,以為孟葭也不能免俗,頂多算是們當中,段位高一點的。
鐘靈拿手機敲了他一下,“想什麼呢你!人孟葭把包都剪爛了,還怎麼背?”
大聲說這句話時,二哥正陪著鐘文臺走出來,趁雨后天氣涼快,出來散散。
鐘漱石聽見誰說起了孟葭,還以為是重名,待看清樹下坐著的譚裕時,晦暗不明的臉一沉,微不可察的,沉下去幾分。
只見譚裕了下,饒有興致地笑,“想不到,這孟葭有脾在上,還難得手。”
鐘靈管不著這些,“隨你怎麼追,下次別再找我了。”
連這次都是譚裕拿以前的人著。
飛快說完,不耐煩地站起來,迎面撞上二哥。
鐘漱石風煙俱凈的一張臉上,眉頭輕鎖著,角卻又噙著淡薄的笑意,人本琢磨不,此刻他究竟是高興,還是惱火。
唯一能用眼看見的,只有他今天的穿搭,休閑西,上綢襯衫,顯年輕,但冷峻的氣場難改。
看譚裕的態度,便可見一斑。鐘靈喊二哥的時候,他也跟著起來,凜然儀容,恭敬地問好,“鐘二哥。”
鐘漱石略微頷首,很漫不經心的一個作,連句多余的家常話也沒有,就走了。
鐘文臺在前頭等他,有孫子扶著,自然也不需要柱杖。
“老鐘,幾年不見,你還這麼好啊。”
鐘文臺停下腳步,來人是葉本初,曾和他共事多年,后還跟著一群從前的部下。
葉本初祖籍在福建,退休后,在南邊療養了兩年,今年夏天才回京。
鐘漱石道了句葉爺爺好。
葉本初拍了拍他的肩,“漱石嘛這不是?都能獨當一面了現在,還是你的福氣好。”
“孫子有什麼用,一天到晚在外面忙忙叨叨,你看小昕多乖。”
鐘文臺嘆氣,順帶刮了鐘漱石一眼,頗為嫌棄的樣子。上一代的人都這樣,深承儒派的斂之道,凡有人褒獎自己的后代,必先貶損一番,把對方的價碼給哄抬起來。
那個喚作葉昕的,笑上前問安,“鐘爺爺,鐘二哥。”
穿白運鞋,oversize的衛,一條短款牛仔,再家常不過的打扮。只有食指上,一枚中號祖母綠的寶石戒指,不經意間彰顯份。
鐘漱石點了下頭,“小昕大了。”
葉昕很爽朗的,大聲笑起來,跟爺爺告狀,“我說什麼來著,鐘二哥每次見了我,就是這一句。”
隨即,低了嗓子,學著鐘漱石沉郁的口氣,說,“小昕大了。”
逗得一行人都彎了角。連鐘漱石也笑,“不會吧,次次都一樣?”
葉昕真誠地點頭,“沒錯兒,你每次都是這樣,下回換一句。”
鐘漱石沒接話,眉心淡攏著,薄輕抿。
葉昕也觀不出,這位到底是怎麼個想頭,看得一陣后怕,以為自己說錯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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