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6章 提前

這日，衛國公府無人不知，二爺闖了大禍將國公爺給惹怒了。

國公爺許久沒有如此震怒，府中氣氛沉重，全府上下個個提著顆心，連出氣都小著聲來。

聽說是因為昨晚二爺被老爺子撞見與一個丫鬟私下尋樂之事。

雖說這事在二爺上早就見怪不怪了。可誰也沒想到二爺此番會如此作死，竟與那丫鬟溜進了毓蘭閣。

二爺不僅打壞了一堆老夫人的珍貴件，更是對老夫人出言不敬。紀老爺子盛怒滔天，當晚就將那個丫鬟給置了。

眼下正綁了二爺在院中，把家法都請出來了！老爺子下了令其他人等誰也不準進去，連大爺大夫人都沒有法子。

琳瑯院裡，紀初苓從果盤中拈了顆葡萄，仔細地將皮撕去，塞進裡。一咬下去，水沁了滿口，甜甜酸酸的極為解。

紀初苓一顆顆剝得仔細，滿滿一果盤的葡萄，吃了好半天才下去了一半。

天不太熱，可有些悶，秋在旁給打著扇子。姑娘從嶺縣回來後，就不像從前那樣，反倒時常沉思。但今日姑娘卻慵慵懶懶的像是以前那樣，應當是因為今日心不錯的緣故。

是知道原因，可卻做不到像姑娘那樣淡定。

“姑娘……”

剛一說話，又約約聽到一聲從空中遠遠飄過來的慘，秋手不自覺抖了抖。

二爺這挨的家法，也好久了吧……

還好琳瑯院隔得遠，聽不真切。可就算這樣，想想也已經夠嚇人了！

“別怕。”

紀初苓繼續剝著下一顆，順便安了下秋。紀正睿這一聲聲的，聽來是慘了些，但知道最多也就是些皮之苦。哪怕做了這種事，畢竟也還是孫兒啊，況且又不是能為外人道的事，鬧大國公府臉面難看，自也沒想過祖父會真去要了他命。

但這下，足夠的教訓他是逃不掉了。

紀初苓慢悠悠地吃著剩下的葡萄，直到一果盤的葡萄差不多見了底，紀正睿那邊時有時無的聲音也似乎徹底消停了。

自回來之後，一直是淤著一口氣的。這口氣今日順溜了下來，心閒適了，竟覺得時辰都像是被拉長了。

晚上早早用完了飯，紀初苓便在園子裡散步消食，走了大半個時辰，結果看看天還是很早。一時無事，手又有些，於是便鑽進了的小書房。

“姑娘，姑娘的這些畫裡，奴婢最喜歡這幅寒梅了，可好看！”秋聽了紀初苓吩咐，正在仔細磨著墨，看見紀初苓從櫃子裡頭出了一卷展開，是姑娘以前畫的副梅，忍不住出聲說道。

“是嗎？”紀初苓對著左右看了看，將這幅梅圖放到了一邊，又了一卷出來展開。

是副君子蘭。

“我倒覺得這個還。”紀初苓瞅了瞅點評道。一連鋪開了好幾副看，覺得還有意思。

特別是隔了這麼久，再去看自己以前的畫，有幾副筆法實在稚隨意，也不曉得當時作畫時有多漫不經心。

秋很快研好了墨，說道：“姑娘好了。”

紀初苓讓秋把剛攤出來畫卷都收拾好，自己走到案前握了握筆，思忖小會，幾筆下落。

紙上圓圓小巧，正是白天吃的葡萄。

“還是手生了。”紀初苓畫了半副，提筆歎了口氣道。

“哪會啊，姑娘畫得可好了！”

秋收好畫卷，看到另個櫃子上沾了塵便拾布拭。小書房裡，一個櫃子裡頭鎖著姑娘的畫，另一個櫃子裡頭放著姑娘練的字。

“可是奴婢不明白，姑娘的字畫從來都是府上最好的，為何每回都要讓著三姑娘啊。”

紀初苓說：“就你甜。三妹妹的字呢巧靈，畫也跳活潑，以當前年紀來說，確實是上佳的。”

秋便嘻嘻笑：“奴婢是看不懂，但是就連那個文大學士都誇姑娘，那姑娘肯定就是最好的。”

紀初苓想了想，對了，還有文大學士這層。

以前家中有習作，課業或者什麼，全都讓著三妹妹，確實是有故意為之的分。

在字畫上頭，是從沒去過三妹妹的風頭的。那是想著，在祖父那裡已經得了足夠的好，許多別的便不想去爭搶。

而且於來說，這種事上爭不爭頭的也無關要。因為祖父偏的緣故，與大房兩個姐妹間本就存了嫌隙。既然此事上三妹妹會高興，又在意祖父的誇讚，那就隨去了。再去爭搶這些也沒什麼意思。

紀初苓搖搖頭，手勾勒剩下半幅。

認識文伯伯，還是源於兩年前一次品茶宴上的巧合。這沒幾人知道，秋在邊跟得，所以略知一二。

忽然意識到秋這個丫頭其實嚴的。並且這回紀正睿的事上，沒想到辦事也算是牢靠聰明。

正想著，紀初苓看到門上被燭映出了一剪人影。

紀初苓一看便認出了，笑著沖推門進來的人喊道：“爹！”

“爹你怎麼過來了？”

“當然是來看看我的阿苓。怎麼，不歡迎爹？”紀承海見到兒，一天的忙累都像是消失無蹤一樣，忍不住打趣玩笑。

“爹又說笑。”紀初苓往邊上一擱筆，上去挽了紀承海的胳膊便道。

紀承海瞧見紀初苓鋪在桌上的筆墨，便要過去細瞧：“阿苓在作畫？”

“唉！”紀初苓揪著紀承海的袖子晃了晃，便將人往茶幾桌邊拉，“就胡塗的幾筆，不好看的。”

又吩咐道：“秋，去備茶來。”

確實是手生得厲害，一陣瞎塗的，真是不好意思讓爹看。

紀承海見閨氣神足，水靈的眼中著玩與俏皮，看起來並沒有什麼影響，來這之前提著的心也放了下來。

大房那邊的事鬧得太大了，他今日一回來就聽說了此事。

他雖然詫異父親竟會家法管教紀正睿，但也未多想什麼。雖說那事與二房這邊沾不上什麼干係，可閨之前過驚，他怕紀初苓再被大房那邊的事給駭怕到。

但眼下看來，紀初苓毫沒有到影響。

紀初苓看紀承海的神就大致猜出爹在想什麼了。這爹爹不太擅言辭，可他一回來就因擔心而匆匆趕來，想到此，紀初苓心口像烹了暖茶一般。

至於紀正睿要毒害大哥的事，祖父定然是希就此打止，免得更多人知道了，再多生了別的什麼事端。思忖過後，也是這麼一個心思。

權當作與祖父心照不宣的一筆涉。

之前未告知爹娘，是怕爹娘都生怒鬧大了。眼下也算是個了結，獨獨擔心的就是娘那邊了。以娘的那子，與對大哥的看重，一旦知曉指不定鬧得滿京城皆知。而爹又是拿娘毫無辦法的。

若真如此，弊大過利，就與所願相悖了。

於是這般思量之下，紀初苓默默將話題扯開了，同爹坐著轉而話聊了些別的。

紀承海之前便覺得閨那天之後，像是一夜之間長大了一般，變得懂事，而且心裡頭好像藏有諸多想法。

這些反常，他本來一直心存擔憂。可眼下看來，紀初苓心思活絡又靈，好像比之從前更多了幾分靈氣。

如此好，看來擔心是多餘了。

紀初苓見父親聊著突然盯著不知想什麼，出了好一會神了，手在他眼前晃了晃：“爹？爹是不是今日的公事累了，累了就早點歇了吧。”

雖然娘親總說爹閒職雜事的，可想著，朝堂上的那些事哪有真的毫不費力的。

特別是當今聖上還是個子怪異難琢磨的。

聽閨這麼一說，紀承海想到什麼，神略略凝重了一分。

今天的大事，又豈止是紀家大房那的一樁。

今日朝堂之上，皇上龍大怒，一連摔壞了幾個玉石盞。

沒想到城西的那條黑市巷，真正的背後之人竟然是四皇子榮王。

而將其揪查出來的，竟是兒的那個救命恩人謝遠琮。

榮王為謀私利卻罔顧京城安定，皇上為此當著滿朝文武將榮王狠狠斥駡了一頓。及聖怒，榮王一黨皆各自戰兢。

至於謝遠琮，則因功獲封史臺侍史，五品職，滿朝譁然。

在上年的殿試中，謝遠琮一鳴驚人，奪下狀元，出乎所有人的意料。

可更讓人意外的是，殿試之後至今，唯獨他遲遲未封職。就像被皇上忘了一樣。

這種形，京中各方私下難免揣測，這謝遠琮許是哪裡得罪聖上了。

雖然是屆狀元郎，但皇上的態度擺在那裡了，誰也不敢貿然與其好。

所以今日黑市巷一事，皇上雖責罰的榮王，可最後所有焦點卻落在謝遠琮此人上。

直接便是這等階，著實讓人目瞪口呆！

“爹？”

被兒喚回神，紀承海便沖笑了笑：“爹不累。”

“爹方才是想起朝堂上的事了。正巧與救你的那位鎮安侯府的小侯爺有關。”

說著，紀承海同隨口提了兩句，見紀初苓眨著水盈盈的眼，配合地附和了他幾聲，一副不甚在意的模樣，才反應過來擺了擺手。

他是被今天太多的事給沖暈了頭了，同兒說這些做什麼，又聽不明白。

紀初苓卻是已在心中默默地回想過一遍。也不知是否是記錯，怎麼這位未來的攝政王爺封品級要比上世早上不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