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的目游走在空曠大殿,不知為何總舍不得收回去,困意襲來,仍舊沒有離開的意思,直到天空開始蒙蒙亮,被一陣寒冷驚醒,瞧見有雪花飄滿地,才意識到自己等了整夜。
灰襟半邊,他忍不住自嘲地笑笑,“原來……你也會忘了我。”
本來被幽時抱著必死之心,卻能夠被小公主惦記這麼多年,早就出乎意料,如今不來更好,心里想著,眼睛卻還是向窗外,由不得自己。
讀了那麼多修養,斷絕六的書也無用,他終究還是個理不清的人啊!
第12章 雪落長安
雪下得大,元宵之夜眾人都玩得晚,清晨的承香殿一片靜謐,唯有負責打掃的侍整理著庭院,不停打哈欠。
茜雪醒來時已到午后,騰地坐起來,睜大兩只眼睛,朝著對面端洗臉水的杏琳,一臉驚慌。
“我昨晚是不是沒去興慶殿!”臉也顧不得洗,子來不及換,發髻偏了半邊,散在剛睡醒撲撲的臉頰,“這可怎麼辦,供奉一定等急了。”
天寒地,說著就要往外沖,杏琳趕一把拉回來,與春把公主摁回床上。
“這麼冷,凍出來病可怎麼辦!”將裘給披上,使眼讓伺候梳洗的侍向前,道:“公主別急啊,果都好好地放著呢,一會兒讓冬梅下鍋熱熱就好啦,再說昨夜那麼大的雪,不去才對。”
“我昨天說的是去興慶殿,你又擅自做主。”
“奴婢錯了,還請殿下責罰。”杏琳一邊將洗臉水遞過來一邊回:“不過昨夜公主累那樣,就算再給奴婢一個機會,奴還是會照做。”
茜雪窩在孔雀藍的裘里,只兩只杏仁眼滴溜溜轉,生氣又發不出火,孩子沒吃到糖似得可憐兮兮。
杏琳與春相視一笑,十七公主的傲氣都在外面,與們可是一等一得好。
夏雪取來首飾珠釵,春備好綾羅,杏琳伺候著描眉畫眼,仔細挽好發髻,像打扮漂亮娃娃般。
等來到興慶殿時已經太高照,樹下的積雪都化了一層,滴滴噠噠落著雪水。
心里著急,提上果就往里跑,石階上全是雪水,每一步都得很,好幾次險些摔倒,哎呦哎呦出聲。
殿里的蘇澤蘭才閉上眼,耳邊冷不防傳來子的驚聲,心里一,翻下榻,急匆匆跑到門邊,若不是茜雪在外面松口氣,自言自語總算爬上來,那扇素來閉的大門只怕要被打開。
自從上次段殊竹離開,門上的鎖就被去掉,親哥哥心思深,他不準。
門外人卻不清楚,照舊把裝滿果的食盒放到門前,不好意思地:“蘇供奉,昨夜有事才沒來,可千萬別怪我,不是茜雪忘啦。”
隔著扇門,聽到悉聲音,蘇澤蘭心里有東西被一點點平,空曠大殿瞬間溢滿,今日大概是個好天氣,以后再不會下雪了,他癡癡地想,仍舊沒有回答。
茜雪也習慣,繼續自顧自地講:“供奉,你知道草原上的事嗎?據說每年冬天邊境都不安穩,你說……如果真打起來,咱們會不會輸啊?”
站起,在寬大屋檐下來回踱步,聽得出十分憂慮,“要是咱們打輸可怎麼辦,聽說皇爺爺那會兒就有異族攻長安,差點掃空都城,現在會不會舊事重演。”
邊說邊開始嘆氣,只聽聲音就知道有多發愁。
聽得蘇澤蘭忍不住頓首,笑得靠在門邊,小家伙也關心起國家大事,在他眼中就是個故作深沉的小孩子。
想必是除夕之夜各國使臣朝拜,弄得小公主胡思想。
茜雪滿腦子飄著和親兩個字,雖然自己不愿意,亦不想讓別家兒冒險,如果棠燁朝能有強悍的軍隊震懾四方,就可以擺草原各部威脅,也用不著派子嫁到荒蠻之地。
“不知邊境的駐軍如何,聽說花大將軍神勇無敵,供奉……你見過大將軍嗎?他是不是和傳說中的一樣厲害!我看未必,真要一夫當關,萬夫莫開,咱們也不至于一舉一還要顧及草原上的靜。”
又開始談軍事,人小鬼大。
他抿笑,安靜地聽。
外面的茜雪轉個圈坐下,接著喃喃自語:“供奉,你說要是兩邊開仗,咱們打敗了,朝廷只給財行不行,不需要……非送人出去吧,孩子一個人到關外多可憐啊,我沒聽說過有榮歸故里的和親公主,而且……連夫君的臉都沒見過,就……出嫁了。”
原來是因為和親,小公主多愁善,對于這種政治聯姻當然沒好,但對于要安穩天下的皇族來說,只是極普通的決策,況且嫁出去的多為宗室郡主,皇帝的親生兒極。
茜雪這是在替古人擔憂。
“唉,供奉,你說要是我……” 咬,猶豫再三,終于還是把那句——若是我去和親怎麼辦!咽了下去。
午后的明,照得大雪金燦燦漂亮,白茫茫一片雪下出青翠枝葉,春天要來了,彎起眉眼。
以前就聽說興慶殿里的花草長得好,可惜沒人打理,今年如果供奉能從里面出來,想和他一起種花。
蘭花,或者西府海棠,供奉上有一種綺麗香氣,記憶中的幽香,一直不知道是什麼,后來無意間去外面看花,才聞到悉味道。
原來就是西府海棠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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