謝家真要兩敗俱傷撕破臉,吃虧的還是郎。流言蜚語一起來,還不知道把傳什麼樣,大抵說不要臉,自個兒往上也沒人要……
估計也會大酆開國以來,唯一一個被退回來的新娘子。
名聲沒了,這輩子再嫁人是無,祖母原本是為了自己好,想讓嫁個會疼人的郎君,結果好心辦了壞事,心疼和疚,怕是能把活活慪死。再想起臨走時,門扇的那道影,心口驀然一酸,眼圈也跟著泛紅。
要不……
可怕的念頭一起來,溫殊下意識回過頭,那一聲狗后,謝劭早已離遠遠的,立在屋的一片狼藉之間,一手叉腰一手扶額。
似乎是察覺到了的目,也偏過頭來,眼神極不友善,讓人忍不住又想懟他,但論品相……
記得自己今夜頭一眼瞧見的是他右邊側臉,后來他一湊近,又瞧見了正面,如今對著的是左側,突然驚奇地察覺,那張臉居然全方位沒有半點缺陷,完得有些過分,再看形,骨架大,肩膀也寬,個頭……似乎比親哥哥溫淮還高半個頭。
論品行……
還是別論了。
他全上下可圈可點的,只有那張臉。
巧了,對面的謝劭也是如此想法。
一通鬧下來,溫殊面前的流蘇珠子早已掀開,搭在了冠上,一張人臉徹底地暴出來,作為新娘子,今夜的妝容自然細致,柳葉眉,櫻桃小,的臉不似一般郎那般消瘦,飽滿有反而看起來更為水,雙頰上暈了一層淺淺的桃胭脂,眼角也有,分辨不出是有何種胭脂調出來的彩,但明艷人,眼睛……
剛翻開的那白眼是何意?
算了。
謝劭扭過頭。
要真娶了,大抵唯一安的只有那一張臉。
事到了這份上,千萬條后路他都想過了,貌似只有一條路能行得通。
再換人不太可能。
老祖宗連自個兒的面子和名聲都豁了出去,不惜裝死,也要讓他這一門親,為何目的,他心里清楚。
不外乎想讓他討一個賢惠的媳婦兒,替他守住家業,兩人能夫妻恩,家庭和睦。
這會大夫人怕是已經去了老祖宗那,知道溫家也換了人,沒病也得氣出病。大夫人說得對,那把年紀經不起折騰。
不過是想讓他過得好,如所愿便是,心頭有了求人的打算,卻實,沖旁的郎‘喂’了一聲,見看了過來,便道,“不是我故意潑你涼水,你真嫁不出去了。”
他氣不氣人。
他是想氣死吧。
溫殊先前的那點念頭頓時消失得無影無蹤,后半生會如何已完全顧不上了,如同膨脹的刺猬,眼見就要炸開,又聽他道,“要不同我將就一下?”
他轉過,面朝,如同在談一樁買賣,“造如今局面,你我兩家都有過錯,與其費心揪彼此的把柄,不如握手言歡,化干戈為玉帛,將錯就錯,我愿意犧牲自己,你呢,愿不愿意將就?”
他說得誠意十足,倒是與還沒被他氣岔氣之前,想出來的主意不謀而合。
祖母之所以讓替嫁,也是想讓幸福,若真同跟前這混賬東西相融洽了,祖母是不是也能放心了?
但得需要多大的勇氣呢……
‘將就’二字用得太妙了,這輩子要同這麼個人生活,可不就是將就。
見溫殊立在那半晌,單是一雙眼睛咕嚕嚕轉,也不給他答復,謝劭催了一聲,“如何?”
“容我再想想。”
謝劭抬袖一掃,哂笑,“有什麼好想的,我都沒……”
溫殊及時打斷,“你別說話,你一開口,咱倆今夜鐵定談崩,誰都不會有好下場。”
這倒是,自己也有那個自知之明,“,你慢慢想。”謝劭不催了,一屁坐在旁邊的圓凳上,提著酒壺,一杯接著一杯往嚨里灌。
仿佛等到了三更那麼久,終于出聲了,“咱約法三章。”
正好,他也有。
為了彰顯自己的君子風范,他主禮讓,“你說。”
溫殊雖說不是扭的格,可一個黃花大閨,有些話還是難以啟齒,舌頭免不得磕磕,“周,周公……”
說了一半,謝劭已明白了的意思,“放心,我又不是畜生,不喜歡的郎,不會。”
這話倒讓溫殊刮目相看,他是想說自己萬綠叢中過,片葉不沾?
不過,這不重要。
溫殊繼續道,“人前是夫妻,人后我們……”
“各不相干。”先前他還覺得這輩子大抵要同溫二犬不寧了,如今多有點安,起碼這約法三章,和他想得一樣。
溫殊吐出一口氣,“最后一樁,我從小食無憂,沒吃過苦,以后你也不能讓我跟著你吃苦。”
唯獨這條不同,但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,他謝劭還能死不,于是滿口應下,“。”
一條死胡同,突然找到了一條出路,沒功夫去想胡同通向哪兒,前面是不是一道懸崖,總之是值得慶幸的。
人放松后,溫殊方才察覺冠得脖子發酸,姑姑和丫鬟都不在,只能自己手去解。
“我也有一條。”謝劭轉頭,正好瞧見袖口落的半截胳膊,白的晃人眼,目不聲地撇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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