旁邊幾個人都看了過來，周時抿了抿，沒喝過酒。咽了下嚨，看看桌子上的錢，周時二話沒說站起來掂起酒瓶仰頭就喝。

沒喝過這麼沖的酒，微huáng的晃了晃。

孟云歸靠在沙發上煙，他今天真是吃飽了撐得，擰眉深深吸了一口煙，尼古丁在肺里沸騰。

這個酒真難喝啊，喝第一口周時就想吐。兩千，分給店里五百，還落一千五呢。不就是喝酒嘛，眼睛一閉當喝水。

“孟總——”

旁邊的徐經理開口：“這是怎麼了？”

“讓喝。”

孟云歸抬手彈掉煙灰，神淡淡。

周時喝到半瓶的時候，有點站不穩，晃了晃扶著桌子微微彎著腰。回頭看了眼孟云歸，其實看不大清晰，視線一片模糊。

再次抬起了酒瓶，酒順著下流下去，落進了的服里。

周時喝完一瓶的時候是真懵了，迷糊著手去拿錢。握在掌心里，嶄新的人民幣邊緣割的手疼。回頭對著孟云歸行了個九十度的鞠躬，笑了笑。

“謝謝。”

孟云歸臉一瞬間變得非常難看，翹起角瞇眼看了一圈，轉往外面走。

“我滾了。”

的聲音緩慢，有些含糊，還帶著笑。

沒走出門，就一頭栽到地上，作十分稽，小丑一樣，眾人哄堂大笑。孟云歸沒笑，他眸沉了下去，沉沉看著地上那個孩，真的很小。

“艾米。”

瑟琳娜連忙站起來：“抱歉抱歉，是新來的不懂規矩——”

“什麼？”

孟云歸打斷的話，黑眸看過去，凜冽深沉。

“艾米。”

“真名什麼？”

“我不知道。”

瑟琳娜不安的看了眼地上的人，不知道如何是好。

“剛來不懂規矩，得罪之還包涵，我這就別的姑娘過來——”

孟云歸擺擺手：“不用，把帶走。”

瑟琳娜連忙去把周時拉起來往外面走，周時在洗手間吐得昏天暗地，外面是瑟琳娜的罵聲：“蠢到你這地步，我也是無話可說。怎麼那麼笨呢？你是人，讓你喝就喝啊？你不會撒嗎？白長那張好看的臉了。”

周時腦袋里一團漿糊，什麼都聽不明白。

“趕快換了服回去吧。”

周時抱著馬桶坐在地板上嚎啕大哭，瑟琳娜掏出一支煙點燃了一口，靜靜看著。也經歷過這些，可又能怎麼樣呢？總要生活下去。

藝生真的不好混，還不如別的專業，如果專業找不到工作，還能換別的。可他們這個專業，畢業了混不起娛樂圈，家里也窮，那就真的無路可走。

前臺？服務行業？

專業知識不行，規規矩矩工作又嫌工資低，熬上幾年連一套像樣的包都買不起。

還小，以后哭的地方多了去，可能哭著哭著就再也哭不出來。

瑟琳娜靠在洗手池上完一支煙，周時也哭完了，趴在馬桶上睡著，真是惡心的夠嗆，瑟琳娜想一腳把給踢飛出去！

翌日，周時醒來在一個gān凈而整潔的房間里，楞了一下。隨即猛地翻起來，結果一晃就滾到了地板上，摔得骨頭都快碎了，疼的呲牙。

“醒了？”

遠響起個人聲音，周時連忙從地上爬起來。瑟琳娜穿著一件吊帶從洗手間走出來，手里拿著眉筆還在畫眉。

“洗個澡出去吃飯。”

嗓音沉啞慵懶，了周時一眼。

“不夠丟人的你。”

周時昨天真的喝斷片了，撓撓頭：“對不起。”

“和我道個什麼歉，洗臉吧。”

這是個不大的公寓，兩室一廳。裝修風格并不奢華，很gān凈。

“借你穿條子，一會兒去見個制片人。”

“啊？”

周時腦袋里迅速的運轉，什麼意思？

“你不適合去夜店，以后不要去了。我認識個制片人，最近手里有一部戲需要配角，你過去試試。”

“謝謝。”

“我陳虹。”

瑟琳娜說：“如果不介意的話，以后我陳姐。”

“陳姐，謝謝你。”

周時鞠躬，真心實意的謝，轉進了洗手間。

“傻子。”

陳虹忍不住笑了起來，從桌子上拿起煙盒出一支細長的煙夾在手指上，點燃吸了一樓。

半個小時后，周時穿著陳虹的一個白連，腳下踩著一雙不合時宜的平底鞋子。陳虹開車帶出去吃飯，早餐是周時請的，收拾東西的時候發現包里整整齊齊放著兩千塊。

吃完飯，兩人就往劇組去。

劇組在周莊古鎮，一部民國宅斗戲。

陳虹開了一個小時的車就到了，走在青石板小路上，周時有些忐忑也有些激。刻意把昨晚那件事忘，愿此生不要再見那個人。

陳虹電話響了，接通，對方不知道說了什麼，回道：“行，馬上過去。”

“有簡歷麼？”

“有。”

周時一愣，連忙翻背包。

“行行行，我不看，你一會兒拿給副導演看看。”

“行。”周時頓了一下，揚起角：“謝謝陳姐。”

“事之后，你要謝的話請我吃飯吧。”

“好。”周時補充：“一定。”

他們是在一家茶社見的副導演，副導演年輕，戴著黑框眼鏡。旁邊還坐著一個三十來歲的男人，看起來就一副老實相。

介紹完了就座，副導演打量周時，開口：“你有簡歷麼？”

“有。”周時連忙把簡歷雙手送了過去：“你好，我周時，S戲劇學院表演系學生。”

腦袋里迅速搜索這部戲的導演資料，導演姓huáng，為人非常低調。之前拍一部清朝宮斗戲火了之后，就一直走的這個風格。他的戲里充斥著各種諷刺殘酷的現實主義，周時沒想到運氣會這麼好，陳虹能帶給自己這麼好的一個角。

“說實話，你的外在條件很符合這個人。”

輔導翻了翻周時的資料，放下，抬眸看過去：“不過，資歷實在太淺了。我不知道你的演技如何，能不能演的了這個角。所以，我在猶豫。”

“我可以試試麼？”周時開口：“我愿意試試，請給我一個機會。”

副導演笑了起來：“姑娘，你好像還不知道要演什麼角，就敢下這麼大的決心？”

“我喜歡演戲。”周時看著他的眼睛，認真道：“不管演什麼，只要有機會，我都會全力以赴的去演。會不同的角，這樣的挑戰對于演員來說是一種。”

副導演沉默著看向周時。

片刻的對峙，周時緩緩勾起角，笑了起來。

“我能試試麼？”

副導演站起來，周時心中一，他開口：“去劇組試戲，導演同意了你留下來。”

“謝謝。”

周時心花怒放，表面上依舊不敢表現的太明顯，笑笑跟著副導演往劇組去。

“這是劇本你先看看，你要演的是丫鬟紅袖。”

周時翻開劇本，對于紅袖的描寫不太多。背景是清末民初，紅袖是窮苦小戶人家出來的姑娘，七歲被賣到了沈家作為沈家小姐的丫鬟。

沈家小姐就是這部戲的主角，后來家道中落被迫嫁給了白將軍做三姨太。白將軍對這個三姨太寵有加，賞星星看月亮，做盡一切làng漫的事。紅袖就暗中起了別樣的心思，三姨太懷孕，借機就爬上了白將軍的chuáng，運氣好一舉得子被抬為七姨太。可白將軍本不喜歡，孩子沒保住，戰爭發，白將軍地位岌岌可危，他為了拉攏盟軍把紅袖給送了出去。

紅袖費盡心思，而不得，在送出去那一夜飲彈自殺。

是個悲qíng人，和有著獨立思想的主不一樣。是典型的封建社會犧牲品，周時看完也到了劇組。

現場的人都在忙碌著，副導演帶著周時進去，他附耳和導演說了一句，導演就回頭看過來。他看到周時，皺了下眉。

“讓試試戲。”

這個角一般人演不出來那種覺，可演技好的人也不會來劇組跑這個龍套。原本定好的演員，因為更好的機會借口檔期排不開就臨時給推了，導演一時間也郁悶，找不到合適的人。他是個完主義者，找不到心目中的紅袖就一直不開機拍這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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