梁紀深最近都在中海集團，為上任做準備。

中海的派系斗爭非常激烈，上面讓他空降，有整頓部的意思。梁紀深也過底了，副總以上的職位，個個有背景，個個有業績，他作為新一代領軍，閱歷太年輕，未必能服眾。

何桑去金悅府男人不在，又去了中海。

前臺告知，梁副書記的預約很多，排到1月末了。

“我不是來談公事，我是送藥的。”

前臺一聽藥，明白事關重大，立即撥通線，“有一位送藥的士要見梁副書記。”

對方答復了什麼，前臺頷首，“請您上三樓。”

何桑進電梯，壁掛廣告機正介紹著中海集團的委員組員履歷。

龍頭企業和私企真是天壤之別，私企是輕奢的現代風，中海的會議室像一所復古大會堂，風格偏老舊，古樸，氣足。

何桑只見過梁紀深在書房辦公，沒見過他在公司的模樣。

羨慕宋小姐的，跟梁紀深那會兒，他在機關，制服革履，鑲金邊的肩章嚴肅颯氣，尤其戴著大蓋帽，只看他工作照都帥得發。而他又屬于態勝過靜態，難怪人緣那麼好。

這群高管平均年紀在五十歲左右，一瞇一笑，一言一行，圓世故又怪氣，像了的老妖。

梁紀深居于上座，鐵灰的暗條紋西服，拿一桿鋼筆，偶爾點評兩句項目，多數只專注聽，他比平時更穩，不茍言笑，也鎮得住場。

做會議記錄的程洵發現何桑在玻璃窗外，附耳提醒他。

男人抬眸，不波瀾，繼續開會。

何桑了解他，雷厲風行的工作狂，也不急，在對面的休息區用紙杯接了咖啡，隨意地翻揀雜志。

翻了半本，一雙白皮鞋納眼角余。

走廊的回音大，男人刻意控制了聲量，“你怎麼來了。”

“你不上相。”何桑由衷，“電梯里有你的履歷公示，你本人比相片好看。”

他揚了揚眉，“相片不好看？”

“丑。”

梁紀深居高臨下俯視，眉間浮著笑，“撒謊長痘。”

以前晝夜顛倒排練話劇，分泌失調，下最多冒過七顆痘，他調侃是七星連珠。

“我喝完中藥不長了。”

“再撒謊還長。”

何桑從椅子上起來，“我給你換藥。”

一上午的連軸會議，他坐得累了，活了兩下脖頸，“去麓山公館等我。”

梁紀深在那邊租了一套湖景房，是包年租，麓山私高，有專門的酒店管家，閑雜人進不去，他其實也后怕，安排何桑先過去住一陣。

“去你辦公室換吧。”

何桑擔心他撐不到晚上，最后一次換藥紗布剪得薄，跡容易滲。

“辦公室在裝修，現在和監察部主任一間，你不方便去。”男人沒同意。

“那你下班早回。”

梁紀深領掖了個角，何桑上去替他抻平，這時，一個老頭不知哪躥出的，朝他拱了拱手，“恭喜了梁副書記，省里這一批青年才俊，您的前途最明。”

男人彬彬有禮，“謝各位的擁護。”

“是您本事大，集團積了幾年的項目，您敢拍板重啟，誰有這份魄力啊。”

下屬陸續走出會議室向他道賀，梁紀深不擺架子，很適度的平易近人，反而拔高了他的威嚴。

人差不多走了，只剩程洵在隔壁收拾發言稿，梁紀深遞給車鑰匙，“地下車庫有一輛路虎，你開回麓山。”

何桑沒要，“你牌照太乍眼了。”

梁紀深如今是新貴，男關系這方面，備矚目。

要麼，名分扶正，要麼，銷聲匿跡。

介于不清不楚之間，最給他惹禍。

“新提的車，沒開過。”

他立在燈下，像松柏那樣英。

“有點像-，不。”何桑覺得形容不夠狠，“像-。”

男人笑著，“胡說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