余嬤嬤進殿奉茶,見他許久都沒有停下來,便道:“殿下且歇一會兒,莫要傷了眼。”
趙玥“唔”了一聲,看到奏折上有錯別字,強迫癥犯了,忍不住用朱筆圈上改正。
這本奏折上的錯別字有點多啊,居然有四個!
也在這時,忽聽衛公公來報,說平公主來了。
趙玥做了個手勢,衛公公把平領到側殿。
他是把那本奏折上的錯別字改完,順了兩遍,確認沒有任何紕,才放下朱筆,前往側殿。
姐弟二人相互致禮,各自座后,平說道:“我剛從阿娘那邊過來,二郎現下可忙碌?”
趙玥笑道:“正要歇會兒呢。”
婢進殿奉茶,平看著自家弟弟閑話家常。
提到朝堂政事,忍不住念叨老父親不作為,“二郎打小就不易,勿要仗著年輕熬壞了子,許多事該由政事堂勞心,就由著他們去,若是事事親力親為,哪吃得消?”
趙玥正道:“阿姐說得是,祖父給爹留下了一幫中流砥柱,個個都是靠得住的,我也并非事事親為,無需擔心。”
平點頭,“那就好,原本像你這個年紀就該意氣風發,肆無忌憚,哪曾想活得跟苦行僧似的,日日為政務勞碌,沒有一點兒朝氣。”
趙玥咧笑。
平端起茶碗抿了一口,說回正茬兒,“方才阿娘同我說你想辦一場春日宴,是嗎?”
趙玥“嗯”了一聲,“正如阿姐所言,我這日子一眼到頭,沒有一點兒朝氣,故想趁著好春舒緩舒緩。”
平也沒點穿他,只道:“阿娘讓我回去擬一份宴請的名單上來,二郎想請哪些人,也可同我說說,莫要了。”
趙玥狡黠回道:“阿姐看著擬就是。”
平暗猜測:“二郎是不是心中有人了?”
趙玥失笑,“我日日在宮里忙碌,不曾出過宮,也不曾參加過什麼宴請,哪有心思顧兒長?”
說到這茬,平便道:“你呀,打小就有主意,阿娘心里急,也不敢叨嘮,怕你嫌煩,眼下也老大不小了,該把這事提上日程了。”
趙玥敷衍道:“寧缺毋濫,隨緣罷。”
接下來姐弟二人又嘮了許久,平才打道回府。
三日后,當春日宴請帖送到慶王府時,崔文熙并不在府里。上次吩咐芳凌得空時安排仆人去把長陵坊的宅院打理出來,今日特地過去瞧瞧。
那三進院子在長陵坊的街尾,頗清凈,是當初國公府從一商賈手中買下的,專門送與崔文熙作陪嫁,一直空置著,不曾住人。
待慶王府的馬車抵達大門時,仆人已經在門口候著了。
芳凌打起車簾,攙扶崔文熙下馬車,仆人們恭敬行禮。
宅子門口的兩尊石獅被拭得一塵不染,朱漆大門也重新漆過,青磚高墻與綠瓦相襯,都著一子歲月留下來的祥和安寧。
一行人走進庭院,門口有一排碧綠翠竹,角落里一叢芭蕉恣意生長,綠油油的很是搶眼。
崔文熙喜那些生命力旺盛的綠植,看到它們,再沮喪的心都會得到治愈。
進正院,兩側的什錦花窗游廊將整個庭院環抱,石階下由鵝卵石鋪就而的小道,邊上的奇石上擺放著打理細的觀賞蘭。
一株上了年紀的梨樹在庭院的東側扎生長,壯,枝丫繁盛,結的果子特別清甜,以前但凡梨子時都會采摘進府食用。
芳凌似乎對它頗有言辭,說道:“院里本不該種梨。”
崔文熙笑了起來,調侃道:“窮講究,若世人把分離的罪名都扣到它的頭上,豈不得冤死?”
芳凌默了默,“總歸覺得不太吉利。”
崔文熙:“你還說呢,小心今年不結梨給你吃。”
芳凌不得不佩服的好心態,自中宮勸和之后,夫妻倆一直在打冷戰,跟沒事兒人一樣,該吃吃該喝喝,一樣不落下。
主仆上了石階,在什錦花窗游廊上漫步而行。
游廊采用的是傳統的紅配綠,方形柱上的綠經歲月侵蝕,已經開始褪。
樑上畫著的花紋,由紅藍二搭配,新掛的紅燈籠給開始褪的游廊上增添了一生趣。
芳凌覺得游廊舊了些,說道:“游廊該上新漆了。”
崔文熙:“且先記下,看完了一并安排下去。”
這宅院正房五間,東西廂房各三間,倒座房和后罩房各十間,還有一排群房等,共計三十六間,足夠崔文熙差奴使仆居住了。
把前院后院,每個角落細細查看一番。
有的門窗太舊,有的綠植不好看需要造型修剪,有的需要重新打磨上,還有兩窗欞不符合的審,要求改另一種圖案等等。
哪些不滿意需要整改的統統記下來代給家奴,讓他們空閑時理好。
在京中還有三房產,之前不缺錢都空置著,現在也可以租賃收點租子了。
要知道天子腳下寸土寸金,一宅子若租給商賈,一年也能收不租子補的開銷。
現在就在為離慶王府后做打算,畢竟沒有娘家也沒有夫家做依靠,往后全憑自己持過日子,需得打細算才能活得自在。
把院子里需要整改的細節代清楚后,接近正午時分一行人才回慶王府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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