雲初笑了笑。

環顧整間屋子，除了四麵牆屬於謝家，其它哪一樣不是置辦的。

這些東西，哪怕是拿去喂狗，都比給這群白眼狼要強。

開口道：“既然惟哥兒都這麽說了，我這個當母親的若是還要打你板子，那就真的太狠心了，不過，你拿得出一千兩銀子嗎？”

謝世惟頓時語塞。

他每個月有幾兩銀子的月例錢，老太太會給他些銀子，祖母也會給，加起來二三十兩銀子，都被他拿出去花了，手上一文錢都拿不出來。

雲初抬了抬手：“拿不出來，那就勉強湊一湊吧。”

聽霜和聽雪走上前，開始搬東西。

外頭幾個小廝婆子走進來，幫忙一起搬。

原本致的臥室，一下子空空如也。

謝世惟忍著疼，克製問道：“母親這是要幹什麽？”

“其一，這些東西勉強值點銀子，就當是你賠償蟋蟀了。”雲初徐徐道，“其二，書上說，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，必先苦其心誌，勞其筋骨，其……惟哥兒剛進謝府時，乖巧懂事聽話，如今越來越沒有規矩，想來是我養孩子太細寵著了，從今日起，你吃穿用度皆減半，什麽時候長進了，那便什麽時候改回去。”

謝世惟嚎啕大哭：“母親，不要，我知道錯了！”

雲初轉過，帶著人離開了。

“母親，不要走，我真的會改，一定會改，求求母親不要這麽對我……”

謝世惟從床上爬下來，雙手雙腳並行，被賀氏一把給抱住了。

“惟哥兒，夫人也是為了你好……”

賀氏艱難開口勸道。

和安哥兒比起來，惟哥兒確實是太不懂事了一些。

這次就不去找老太太告狀了，希在夫人的管教之下，惟哥兒真的能好起來。

賀氏安了好一會兒，謝世惟慢慢睡去就消停了。

走到院子裏，歎了一口氣。

這幾天發生的事太多了，比過去四年加起來還要多，覺自己有些應付不來了。

走到外頭，聽到幾個婆子窸窸窣窣在說話。

“你說什麽，從明兒開始，下午的瓜子茶水都沒了？”

“是大小姐院子裏的人說的，明兒早上就會提這件事，大小姐第一天跟著夫人管家，就拿我們開刀？”

“瓜子茶水才幾個錢，大小姐也太不把我們這些使婆子當人看了。”

“要是大小姐真的連一杯茶水都不給我們，以後大小姐吩咐的事，我也不辦了。”

“……”

“大晚上的，聚在這裏幹什麽！”賀氏從影走出來，冷聲道，“還不趕散了。”

大家都知道是大人邊最信任的賀媽媽，哪裏還敢說什麽，低著頭紛紛各自忙活去了。

趁著夜，去了謝娉的院子。

謝娉還在看賬本，看到過來，眉頭頓時皺起：“不是說了嗎，來我這邊。”

現在是謝府嫡出大小姐，不太願意和一個下人來往過，哪怕這個人是的親娘。

賀氏斟酌用詞開口道：“娉姐兒，我……”

“什麽？”謝娉不悅道，“你是父親院子裏的管事媽媽，合該喚我一聲大小姐，別總讓我提醒你。”

“是，大小姐。”賀氏將失落掩下，開口道，“我聽院子裏的婆子說，大小姐取消了每日下午的茶水點心？”

謝娉點頭：“是，怎麽了？”

“這麽做不行。”賀氏緩沉道，“你才剛開始跟著夫人管家，就如此大幹戈，會讓底下的人記恨你，以後你辦什麽時候，們都不會聽命，會給你找許多麻煩，別以為那些使婆子的份上不得臺麵就不放在心上，們……”

“行了你！”謝娉滿臉不耐煩，“母親都說我這個辦法極好，你哪來的資格說不行？母親是雲家大小姐，什麽都懂，你隻是個使下人，你覺得我該聽你的，還是聽母親的？我還要看賬本，沒空跟你說話，來人，請賀媽媽出去。”

丫環走進來，做了個請的姿勢。

賀氏還想說什麽，可謝娉本不給機會，抱著賬本直接進了室。

走出院子，眸子瞇起來。

將這幾發生的事反複在腦中想了一遍。

雖然夫人每次發作都事出有因，可不知為什麽，覺到，夫人好像在故意對付幾個孩子。

老太太和太太什麽都聽夫人的，大人也任由夫人管教孩子，怕是夫人把孩子們打殘了，謝家人都覺得夫人是為了孩子們的前途吧……

不管是不是想多了，都不能坐以待斃。

一個主意在賀氏腦海中浮上來。

清晨起來，窗外的春雨淅瀝瀝，清新的空氣讓雲初的心好了一些。

聽霜給梳頭時，低聲道：“昨天夜裏，賀媽媽替大人送了一盆花給陶姨娘。”

陶姨娘，是謝景玉第三個姨娘，上峰所贈的良妾，如今懷有孕，再有三個多月就要臨盆了。

雲初挑了一支簪子戴上：“繼續盯著賀氏。”

就知道，在接二連三的作之下，賀氏一定會有所行。

上輩子，陶姨娘這個孩子就出事了……所有證據都指向，說是意圖謀害陶姨娘的孩子。

原本謝家人還算尊重，這件事之後，在府裏的地位一落千丈……

陶姨娘那個孩子沒有夭折，但傷到了腦子，不會說話不會走路，一副傻呆呆的樣子，是四尋找名醫為這個孩子治病，是求爺爺告求來了那位神醫，是衫不解的照顧……可是，治好這個孩子之後，得到了什麽呢？

雲初哂然一笑。

這一輩子，賀氏比上一世提前了一個多月手，不知道謝家四爺有沒有這個命活著生下來。

剛梳洗結束，謝世安就來請安了。

他因為要讀書，每天第一個過來，規規矩矩在偏廳等雲初出來。

雲初和他隨口聊了兩句，見他不急著去學堂，不由問道：“還有事？”

“我在等父親。”謝世安回道，“父親要去平西王府，讓我同去，母親可有什麽事要叮囑？”

雲初溫聲道：“路上小心些就是了。”

謝景玉最重視的就是這個長子，這麽早就開始為長子鋪路，這拳拳父真是令容。

可惜，謝世安是永遠不可能再有上輩子的就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