陶潛眼前窄桌之上，除了上千元的鈔票，一小堆銀元、銀角子、銅板外，剩下便是他真正的收獲。

俱都是涉及超凡、詭異的事，由他辛苦尸而來。

“曲蟮糞石、土元小冊、魔寄、山鬼皮囊、尸丹……再加上之前的百禽戲殘冊，以及仙魚訣。”

“我這兩日來有這般多收獲，在修行界恐怕都算是幸運之輩了。”

“至和尋仙居士吳明前輩比起來，絕對是福緣深厚。”

“不過這些，歸究底，其實都是由我那古怪的金手指帶來的。”

“只是很可惜……這些事，都無法讓我看清前路，無法讓我識得大道。”

陶潛說著，語氣有些憾，但也不太多。

顯然他自己也知曉，若是從書堆里買來兩本書冊，斃殺四個蟊賊，就能得到直通大道的功法，那這般功法也太不值錢了。

他一邊嘀咕，一邊則思索著這些事的用法。

“百禽戲殘冊目前仍不堪用，我能豁免習練此法需付出的代價，但卻不能免去修煉的基本條件。”

“最簡單的豬形、羊形、形之類，需要的也不是普通禽，多是凡俗難得的野靈禽之，我如今上何去尋這類鮮？”

“何況就算我修了，威能恐怕也遠遠無法與駮龍脈相提并論。”

“唯有那猿形象形，或有些許潛力。”

定念，陶潛放下殘冊。

順便又打算將土元小冊和魔寄兩本法，也放置一旁去。

后者自是不必說，便是左道旁門中，也是屬于較邪惡的法，陶潛依舊能豁免代價，但絕對不會去修。

至于前者，代價可免，但修法的前置條件：每日吞服土元一只，吞服越多，功幾率越高。

陶潛著冊子，想了想，又將其挪了回來。

面愁苦，咬了咬牙道：

“我得駮龍脈，全力釋放可以短暫借風雨雷霆之力空，但消耗實在巨大，剛剛不過是裝了那麼一會兒，源氣已近枯竭，實在太不保險……若再添一門遁地作為逃跑底牌，那就最好。”

“再說不就是吃蟲子麼，有什麼呢？”

“蛋白質極高，如果炸一炸再吃，更是嘎嘣脆，興許我還會上那滋味。”

說完，陶潛又起那球狀糞石，面糾結。

雖然時間短暫，但陶潛已經實驗過了。

“這糞石其他代價都可免了，佩戴在可以解毒，日后修煉與土、地相關異還能拿來對消點代價。”

“唯一的問題，臭味不可解，敢這石中糞氣不是代價，也是前置條件？”

“罷了，臭就臭吧，總比某日被毒死強。”

“再說其實也還好，其中糞氣似乎只針對佩戴者，旁人是聞不著的，免去了社死的危機，大善。”

著鼻子，陶潛又認可了一樣寶。

而后，便是是那與人皮極相似的“山鬼皮囊”。

這一樣，其實最得陶潛歡心。

“皮囊類似一件寶甲，而且功能還多。”

“但非常可惜的是，戴上之后沒法孕育后代這般好的代價，竟是被我自特異給抵消了，避孕效果，就這樣無了。”

“造化弄人啊！”

說話間，陶潛將皮囊往自己手背一丟。

卻見這無無的“異”，竟好似自有生命般，蠕著擴展開來，眨眼便覆了陶潛全。

讓人驚奇的是，他并沒有任何不適，甚至自覺更輕盈了些。

至于那最后的，大若紅棗的“尸丹”，此其實無甚好說。

在了解其來歷和作用后，陶潛將其放懷中，讓皮囊共同裹了它與糞石。

然后，陶潛嘆道：“游僵，是好僵尸啊，若有機會我也尋上一只，不說堵門要人家贈禮，嘮嘮嗑也好啊。”

統計完收獲與用法，陶潛并未心滿意足。

腦海中，快速重演了一下今晚的數次襲殺，總結了些許經驗和錯誤。

最后，陶潛心念落在手前，他聽到的四人對話上。

其中最關鍵的一句，是張賢所說：“銀錢賞賜尚是小事，能否得授經冊法門才是大事。”

這句話，完全道出了修行界底層人士的無限辛酸。

作惡多端的舍縣四如此。

尋仙三十載，渾噩而死的居士吳明，也是如此。

“所謂經冊法門，實則指的是備完整，前路明晰，代價較小，或是冊中有對應抵消代價之法門的修行書冊。”

“此類書冊，在修行界，是真正意義上的基。”

“道門也好，佛教也罷，又或是武道神道，源流萬千的左道旁門等等，都是依仗著大量此類書冊，方才能占據修行界生態位的上層。”

“有個通俗點的稱呼，喚作……本命經！”

“既稱本命，自然不是小小、薄薄的書冊，幾乎都是深奧繁復，直通天道的大冊。”

“大部分，都以經、書、錄等來命名。”

“如那漕幫絕【河書】，又或者傳說中的道門冊【老君西升經】，佛家典【大轉經】，傳說中的左道大冊【嬰經】……諸如這些，都是所有修士夢寐以求之。”

“同為本命經，亦有強弱等級之分。”

“可修真仙的法門，無一不被大勢力所掌控。”

“河書一類手段繁多，但仙道無的經冊，掌控者也都是‘天下漕幫’這種級別的勢力。”

“我如今所修《仙魚訣》，與本命經毫無關系，更準確的形容，大概是一張場券，一張門票，得了它，才能進那恐怖詭異的仙境魚塘，爭取一次被可怕存在釣魚的機會，委實是慘到了極致。”

念頭閃爍到這里，陶潛眸中苦顯了出來。

他如今雖了引氣境，但卻無任一“本命經”好拿來修煉。

修行界有諺語：

一日未得大冊！

終究不過螻蟻！

這諺語形容的有多準，陶潛也從尋仙居士吳明，日鬼道長林小花知曉了一些。

如在《無名冊》中有記載，某日有大量底層修士聚集一，共同商討對抗一出自大派的“真修弟子”。

原以為依仗人多勢眾，就算打不過，也該能有些抗衡之力。

然而結局卻是：該真修弟子隨手一揮，耀目虹遮天蔽日，一眾底層修士，眨眼灰飛煙滅，連全尸也未留下來。

陶潛得了駮龍脈，還是正經引氣境修士。

但這改變不了，他是修行界底層的事實。

若某日，也遇上大派出來的弟子，一不小心豈不是也這個下場？

想到這些，陶潛面更苦了。

腦海中，不由自主思索現階段，他有機會獲得大冊、本命經的途徑。

“仙魚訣，那仙境是某個恐怖存在的魚塘，連‘駮龍珠’這種東西都能拿來作餌，某日再拿出一大冊來作餌料，也不是很稀奇之事。”

“旁人必定是不敢吃那餌料的，我卻不同，所謂白嫖一時爽，一直白嫖一直爽，連本命經都能白嫖來，那簡直不要太爽。”

這兩道念頭閃過，陶潛神復雜。

在吃過駮龍珠碎片后，他原本是打算先謹慎些，不去那仙境魚塘。

可現在看來，似乎還得冒險。

“嗯？”

“其實還有一個較常規、正統的方法，那就是如吳明那般尋仙問道，只是我得有目的。”

“那麼，道門十二大派、佛教三千八百寺、武道神道諸多世家大族、左道旁門萬千源流、最為神的魔道諸宗……這些大派，我該選哪家？”

“選對了，有機會修真仙。”

“選錯了，有可能命兩失。”

“若那日鬼達人林小花在這里就好了，好歹是條能提供參考意見的前輩大，說起來這大還答應了傳我能增強那種能力的法門呢？”

“只這家伙也謹慎，雖也在南粵境，卻沒說在省何，這如何能找得到？”

陶潛想到這里，撓了撓頭。

無奈暫時放下思索，前路仍不明，但至有個方向了。

下一步目標：尋找本命經！

“要一步到位估計很難，但可以先往修行界接著探索。”

“我如今的修為，也算是一位正經修士了。”

“該往《無名冊》中所載的一些修士聚集地去幾趟了，沒記錯的話，尋仙縣附近，正好便有一。”

“那地兒喚作‘騰蛇鎮’，原是凡人居所，后遭災全鎮死絕，被一左道勢力占據，開辟了類似集市般的互通有無、流法門之地。”

“只是這里騙子、兇人也極多，可憐的尋仙居士，在這里吃了不大虧，還險些被一魅類怪異取走一。”

“對一老人家尚且如此殘忍，我這般細的新修去了，須得更加謹慎才是，免得著了那些個嫵甜，大長的修之道。”

“切記切記！”

……

盤算結束，陶潛明日收了書攤也有了去，便心滿意足的將一應鈔票、銀元收起。

仍不睡，而是盤坐上床，緩慢恢復起了因今夜裝過度而消耗一空的駮龍源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