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挨打。

在害怕。

在……哭。

謝昶仿佛能夠聽到的哭聲。

向來平靜從容游刃有余的人，此刻呼吸都有些沉。

理智讓他冷靜下來，就算急也沒用，可上每多增一分疼痛，謝昶眼底藏的瘋狂便多增一分，仿佛蟄伏太久的兇，下一刻就要從瞳孔中掙。

直覺告訴他，阿朝就在這里，就在他的邊。

這種覺無比的強烈。

“你可有聽見子的哭聲？”

旁的凌硯亦是他心腹，方才見他面沉如刀，一直屏息凝神地侍立在側，冷不丁聽到這一問，當即汗滴如雨，只能著頭皮搖頭：“屬下……未曾聽到。”JȘƓ

習武之人耳聰目明，凌硯都未能聽到，想必是他聽錯了吧。

扶風水榭外是一條蜿蜒的復廊，花窗的圖案便有百般變化，對應的景也各有千秋，可見都是了心思的。

可謝昶此刻沒有賞景的心思。

窗外不知何時起了風，院一棵鮮綠油潤的芭蕉樹在冷風中搖不止。

那哭聲一直在腦海中回，似乎還越來越近了。

謝昶的腳步似被什麼牽引著，沿著復廊一直往里。

“大人，前頭是王府眷的住所，怕是不能……”話音未落，凌硯眉頭倏忽一：“大人！的確有子的哭聲！”

謝昶已經聽到了，面幾乎冷到極致，便也毫無顧忌地加快了腳步。

疼痛隨著那哭聲一道道在耳畔回響，一種喜怒織的緒在劇烈地鋒，還有三分抑不住的、想要摧毀一切的。

他現在腦海中甚至沒辦法思考其他。

出了回廊，沿著后院一間間尋找，沿路幾名王府護衛阻攔不住凌硯的手，很快又增派了前院的府衛前來，凌硯旋即一聲哨響，幾名暗衛飛院，西苑之一時陷混戰。

王府護衛不知道這位首輔大人究竟想要做什麼，為首的那名護衛統領只能立刻派人前往水榭請梁王定奪。

瀾月堂外。

屋鞭聲、破碎聲此起彼伏，崖香聽著里頭一聲聲的哭求，臉都白了幾分，抓住春娘的手：“您快想想辦法，再這麼打下去，姑娘會被他打死的！”

“住口！”春娘吁了口氣，瞧一眼殷世子的兩名侍從，那二人從來時便如門神一般擋在院門外，無論里頭什麼靜，這二位連眉頭都不皺一下，想來是見得多了。

崖香看了眼銀簾，見躲在春娘后不敢說話，自己又說不春娘，心一橫，正撞開那兩名小廝闖進去，春娘趕忙將人攔住了，低聲訓斥道：“世子爺自有分寸，又豈會當真傷到？爺讓在外頭等著，咱們等著便是！”

崖香急得落淚：“可是姑娘……”

那名青衫的小廝聞言笑道：“這位姑姑倒是個聰明人，咱們世子爺也就這麼點癖好，您放心，出不了人命，事后該給姑娘的好那是半分不。”

另一名胖些著灰布衫的小廝也笑：“是啊，世子爺風流名在外，從來沒有虧待過誰，多姑娘想進咱們王唔……”

話音未落，這灰布衫小廝口便重重挨了一腳，未完的話卡在嚨口，一口鮮當即噴涌而出。

另外幾人還未看清況，便見一道高大拔的暗影抬腳院門。

等到那青衫小廝反應過來，那人已經踢開屋門闖了進去。

屋一片狼藉，滿地的碎瓷和的碎片。

那個小小的姑娘躲在角落里簌簌發，貝齒在上咬出了，狼狽不堪地護著自己上僅有的寸縷，雪白上綻開一抹抹刺眼的鮮紅。

謝昶一進門，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幅畫面。

或許是那太過刺目，映得他的眼底也是一片猩紅。

心臟猶如被人狠狠攥了一把，攥的手掌甚至是微微抖的，不知是的，還是他自己的。

然而稀薄的理智殘余在對上那雙淚霧彌漫的眼眸時，謝昶已經完全平靜下來了。

“阿朝……”

他聽見自己帶著抖的低喚。

不必特意確認前那一枚月牙胎記，他也足以肯定，面前的姑娘就是。

是他多年尋而不得之人。

他從榻邊箱籠出一件披風，包裹住孱弱單薄的，然后俯將人打橫抱起。

殷重玉手里握著鞭柄，面上還有酒醉微醺與意猶未盡的紅，見到謝昶此舉先是怔愣了一瞬，隨即角一扯：“我當是誰呢，素日聽聞當朝首輔不近，不想竟好這一口，謝大人若喜歡這丫頭，本世子送你便是，這當面奪人妾恐怕不妥吧？”

這話說完，便迎上那人犀利如刀的視，殷重玉骨頭都有些發涼。

他下意識地了，“怎麼，你這就要帶走？”

謝昶驀地笑了下，目落在那猶自滴的長鞭，眼底的涼意在這一剎皆化了騰騰的殺意。

凌硯提著劍進門，看到滿室狼藉與自家主子懷里抱著的人，還有什麼不明白。

謝昶的眸從那鞭移開，步出門向外，只冷冷從齒間吐出一個字——

“殺。”

第5章

◎小姑娘閉著眼睛躺在那里◎

阿朝眼皮沉得厲害，這一睡混混沌沌間，還做了好些夢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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