秦豎不敢與周明帝爭論，將頭垂得更低了，但握的拳頭說明他仍舊不服氣。

周明帝冷哼一聲，“看在太後的麵上，這一次朕就不跟你計較，再冥頑不靈，朕決不輕饒。”

“謝、謝謝皇伯父。”

“滾吧，你這副尊容還是好好養個十天半月再出來見人吧，這期間就不要進宮了，朕瞧著今日飯都得用。”

“……”

還有大臣在書房等候，周明帝隻坐了片刻。

太後留了秦恒說話。

“阿恒，你是好孩子，你老實跟皇祖母說說昨日到底是什麽況。”

“是皇祖母。”

秦恒稍稍回想了下，簡單將事說給太後聽。

“其實，孫兒覺得堂弟應當不是要冒犯郡主，他就那樣的子，咱們自家人都清楚，可能真的如他自己所說，見到郡主太高興了，這才顧不得場合，做出來不合時宜的事，也是有可原，還請皇祖母不要與堂弟計較。”

純孝太後看著溫潤端方的大孫兒，神有所緩和。

“你們堂兄弟兄友弟恭，哀家心裏很高興，但是你也不用為秦豎說話，他是什麽德行哀家心裏清楚。”

秦恒笑了笑，沒有再多說。

等他一走，太後麵瞬間沉重下來。

秦豎是有錯，但四皇子半點不顧他叔父的麵子，這就是好嗎？

就連秦恒這個堂兄都會在生氣時為秦豎說幾句話，四皇子未免太不給他叔父與這個皇祖母麵子。

秦恒有句話說得好，自家人都清楚秦豎的子，所以能寬容他，四皇子卻不能，顯然不將秦豎當自家人。

隻是不知他隻是不當廉王是叔父，還是也不當是皇祖母。

純孝太後心裏到底不太高興了。

不由想到這起事的源頭。

皇上和幾位孫子是不是都對昭郡主太過看重？

說到底，穆霜才是外人。

為了個外人，兄弟不和，可不是什麽好事。

“宮能全，去，去請昭郡主，就說哀家請過來說說話。”

宮公公一愣：“太後，奴才聽說昭郡主為生母忌辰，已經出宮幾日了，好像尚未回宮，太後可要奴才去相府傳懿旨？”

“那就算了吧，等回宮。”

-

午時之前，穆敬業來了雅霜院，卻沒有帶來穆霜要的東西。

“阿，爹對不起你跟你阿娘，那幅鶯河賦不知道什麽時候被了。”

“被？父親是在說笑嗎？什麽賊敢來相府東西？”

“為父也是今日才知道，鶯河賦已經丟失幾年了，庫房管事擔心被責罰，不敢提及此事，今日實在不出東西，才不得不說出真相。”

事實是溫家遭了賊，溫氏也是回了娘家討要才知道。

東西已經沒了，穆敬業不會傻到將東西給溫氏當聘禮說出來。

穆霜若是知曉，隻會更加厭惡他這個父親。

“看來父親又要言而無信了。”

穆敬業連忙道：“阿，為父會彌補你的。”

“那是外祖父的心之，也是阿娘的嫁妝，父親拿什麽彌補？”

穆敬業來此前已經做好了打算。

“既然鶯河賦萬金難求，那為父就加倍給你折銀子，行不行？”

穆霜眉梢微挑，一兩金子十兩銀，萬金相當於十萬兩白銀，翻倍就是二十萬兩。

“銀子太紮眼了，於我不便。”

穆敬業立刻道：“那為父給你地契，還有商鋪，保證隻多不，如何？”

穆霜等的就是這句話。

“可以，那我等著父親的彌補。”

穆敬業一走，穆霜與娘對視一眼，兩個人都笑了。

等上了馬車，娘才將放了畫軸的長木匣子拿出來。

“多虧了太子殿下。”這下可以讓相府出出了。

早上穆霜剛剛從庭芳院回來，龐水就送來了鶯河賦。

原來，溫編修數月前得知太子在尋鶯河賦，為了討好，主將此畫獻出。

今日溫氏回府，他不好告訴溫氏將聘禮送了，便另外編了個理由。

如今相府管家權在溫氏手中，穆相要拿的地契、還有商鋪肯定也都在溫氏手中。

穆敬業願意給補償，溫氏不見得願意。

兩人勢必還要鬧上一鬧。

管他們怎麽鬧呢。

穆霜得知太子是從溫家手上拿到的東西，便立刻明白了。

越發為阿娘不值。

如今不過是順水推舟，替阿娘出一口氣，這都是穆敬業欠阿娘的。

-

秦靳齊在東宮等了半日，終於等回自家皇兄。

跟著進了殿，四殿下邊用福安端上來的茶點，邊與秦靳玄說話。

“皇兄，上一次弟弟教訓了秦豎，你都親自給我做了一把弓，這一次父皇都賞了我，你怎麽沒有什麽表示？”

秦靳玄頭也沒抬，“你以為你的馬怎麽來的？”

秦靳齊嚼糕點的作一頓，反應過來連忙灌了口茶，將裏的糕點咽下去，拍拍手上殘留的糕點碎屑，幾步來到秦靳玄麵前。

“難道父皇賞賜的那匹馬是皇兄替弟弟討的？”

“不然？”

秦靳齊：“……”

他就說，父皇這一次怎麽這麽好，不罰他就算了，還有賞賜。

當然，他不覺得自己有錯。

隻是，父皇總嫌棄他行事太衝。

秦靳齊手要去抱兄長胳膊，被秦靳玄一個眼神看得訕訕收回手。

差點忘了皇兄有潔疾，他剛吃過糕點沒淨手。

“就知道皇兄對弟弟最好，不過皇兄如果可以給弟弟做個脖釧就更好了。”

“皇兄別誤會，不是我要用，是要給威風用，我想讓它更威風。”

威風是秦靳齊剛給自己新得的馬起的名字。

“你覺得孤很閑？”

秦靳齊嘟囔道：“那皇兄給表姐做手釧跟彈弓怎麽就有空，還做的比我那彈弓還要致。”

“你說什麽？”

秦靳齊，“皇兄還想瞞著弟弟，我都親眼瞧見了。”

昨日在公主府，他不過是小小炫耀了一把，並且嚴辭拒絕了表姐的討要。

今日得了東西，就迫不及待炫到他眼皮底下。

“你都瞧見了什麽，說清楚。”

秦靳齊用了一堆形容詞描述那兩樣東西，還講得繪聲繪，待殿安靜下來，太子殿下緩緩瞇起眼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