倪歌抬起頭，見黎婧初走了過來。

“對。”孫老師從屜掏出一把鑰匙，“我下節課要講卷子，你去柜子里數六十份，拿走發一下。”

“好。”黎婧初大大方方地拿起鑰匙。

孫老師轉回來面對容嶼，臉上的笑意一瞬間然無存：“看看黎婧初，你倒是學學人家呀。”

“老師。”黎婧初一邊開柜子，一邊笑道，“我可以教他寫作文的。”

容嶼立刻：“老師，我不參加自主招生。”

“——我也可以教他做英語。”

“——我要留在國考軍校。”

“……”

兩段對話無銜接，明明都是對著孫老師說的，但話音一落，幾個人都是一愣。

不知怎麼，莫名出稽。

黎婧初抿抿，沒再說話。數完卷子，抱著走了。

課間已經做完了，孫老師也不好留人太久，揮手讓容嶼滾：“回去吧，別讓我再看見你寫這種狗屁玩意兒。”

“得嘞。”

說完，拿起卷子就跑了。

倪歌跟孫老師簡單地講了講作業況，快上課的時候，才離開辦公室。

走到門口，發現他竟然沒走。

走廊上人來人往，年形頎長，校服領子大敞著，出里面黑長袖印在前的圖案。他半靠著欄桿，環抱手臂，神閑閑的。

倪歌心頭一跳。

正想走過去打招呼，耳畔風聲迅疾，后面突然傳出一個倉促的聲：“喂！快讓開！”

倪歌下意識回頭。

沒等看清后面的黑影是什麼，電火石間，兩條手臂猛地從兩側眼角過，撕裂余的景象，堪堪停在耳朵兩邊。

“……”

走廊上響起小小的呼聲。

倪歌下意識瞇眼，頓了頓，才抬眼去看。

年的膛近在咫尺，腔微微起伏。他長手臂攔在耳朵兩側，兩只手堪堪停在的后腦。

——就這樣抱住了剛剛那枚，朝后腦勺砸過來的籃球。

倪歌突然有點兒暈。

這算不算……

籃球咚？

“笑啊。”

不等從迷糊勁兒里清醒過來。

他微微低下頭，聲音低沉，帶點兒難得的笑意，熱氣呼在耳邊，“怎麼不接著笑？嗯？”

第8章 飯卡

倪歌暈了兩秒。

很久沒這麼近距離地接過他，年的膛近在咫尺，能嗅到他上清淡而好聞的檸檬味，像夏季晴天白日迎面吹來的涼風。

這麼多年都沒換過沐浴……

“對不起啊。”后面急匆匆地跑來一個男生，一邊氣，一邊打斷的思緒，“我剛剛不小心，球手了。”

說著，示意容嶼將球給他。

然而容嶼沒。

“年級規定。”他仍然保持著剛剛的作，垂眼看懷里虛虛環著的那個茸茸的腦袋，聲音不不慢，出不容置喙的威，“走廊上不準打籃球。”

“那個……”男生有些心虛地撓撓頭，“我沒在走廊上打。”

“去跟年級主任說。”

“你——”

男生一下子急了，撲上來要搶籃球。

然而容嶼一手拽住倪歌，另一只手手腕用力，方向一偏，籃球就旋轉著滾進了辦公室。

力道控制得剛剛好，一滾進屋，球的速度立刻慢下來。

倪歌屏息，不出兩秒，果然聽見孫老師的尖：“誰又在走廊上打籃球！這怎麼都打到我眼前來了！”

的神經一下子輕松下來，突然有些好笑。

男生回頭瞪容嶼一眼，然后慫唧唧地進了辦公室。

一下子又只剩兩個人。

辦公室門口人流量很大，引得路過的學生頻頻側目。

“快上課了。”倪歌突然有些局促，“我先走了。”

容嶼沒攔，意味不明地“啊”了一聲，故作隨意地問：“你是不是長高了？”

倪歌一愣：“什麼？”

“我說，”他揮手在腦袋上虛虛比了一下，“你好像變長了。”

“有嗎？”倪歌忽略掉他兮兮的形容詞，想不到自己有什麼變化，“但我只是國慶節時，去剪了剪頭發……”

媽媽對的長頭發不滿意很久了，而且有一節頭發之前被弄壞，總顯得躁躁。

干脆趁著國慶，把它全都修齊了。

“哦。”容嶼了然，“那之前可能是被頭發矮了。”

“……”

倪歌不想跟他說話了。

埋下頭，打算從他邊過。

肩的瞬間，初秋時節，風輕云淡。

年嗓音低沉，聲音漫不經心地、輕飄飄地落下來：

“……但還好看的。”

——

容嶼竟然會夸人。

——這個認知，使倪歌大為震驚。

所以哪怕孟媛回來之后，絮絮叨叨地在耳邊夸贊容嶼多麼帥氣高大，嘰哩哇啦了一節課，也沒太往心里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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