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黃？”

齊無下意識拉了拉背後的揹簍，道：“這些黃，是你們種的？”

那花鹿了下蹄子，委屈道：“當然是！”

“你們人之前就把我們山上種好的黃都挖了！我們好不容易又重新種下來了，好不容易又長出來了，你們怎麼又來了！”

齊無想了想，道：

“那怎麼能證明這是你們種的藥材？”

“而不是這山裡面獨有的？”

那鹿氣急道：“肯定是我們種下的啊，我們都已經做好編號了，不信的話你看！”鹿三兩下就從石壁上跳了下來，作輕快，指引著齊無去看。

果然每一個種著黃的地方都有做標記。

或者是小石塊擺起來，或者是在樹木後面藏了個小石板，無一不對應，而那隻鹿在指出來這些的時候，滿臉的得意洋洋，和齊無年時逃荒落妖國，那些輒食人的怪截然不同。

元神所見，其周清靈之氣。

齊無好奇道：“你是鹿妖？”

那鹿強調道：“是鹿靈！”

“哎呀，不要問我了，你看，這是我們自己種下了的，所以你要還給我！”

齊無點頭道：“是你種下的，本該是你的。”

說完果然解下了揹簍，將裡面的黃拿出來。

那鹿數出來一部分，然後卻又將其中一小部分分給了齊無，道：“這是你的。”

“我的？”

“是啊，你幫著我們挖出來，算是報酬。”

那小鹿示意齊無用布把黃包起來，了一個包裹背在了小鹿背上，還打了個結，這才心滿意足地甩著小尾往前走。

跳了幾步，想了想，回過頭來，看著齊無道：

“不過，你是個好傢伙。”

“今天我們有宴會，你要不要一起來啊。”

穿藍布服的年想了想，指著自己笑道：

“我也可以嗎？”

“當然可以啊。”

“是山裡的宴會嘛！”

山中銀裝素裹，一隻小鹿在前面跳著走，穿藍的年黑髮紮好，揹著揹簍，穿著樸素的針底鞋子，踩在積雪上一步步往前走，手拉著揹簍的揹帶，好奇道：“不過，你會說話，是從哪裡學的？”

鹿兒得意洋洋地擡起頭來，道：“我當然會說話啊。”

“瞧，我已經煉化了橫骨，可以說話了，養出了元，哼哼，一般的鹿只有二十年的壽命，我可是能活一百年的。”

揹著揹簍的年道：

“修行之後只能活一百多年嗎？”

那鹿哼了一聲，道：“你以爲，所有的生靈都像是人一樣是長生種嗎？”

齊無疑：“長生種？”

“人也只是能活到七八十歲啊。”

鹿一副你在福中不知福的語氣，回答道：

“但是十五年以後的鹿就是老鹿了啊！”

它跳起來到一塊石頭上，道：

“我的爺爺是被人裡面的道士收養的，那時候是山火，那個道士把它抱回去了，我的爺爺小時候，那個道士就是那樣大，我的爺爺長大了，可以在山裡面來來去去，道士是那個樣子，我的爺爺老死的時候，那個道士是那個樣子。”

“山裡面的很多野，從生到死，人的面貌都不會有太大的變化，強大又有漫長的壽命，擁有著五倍於我們的壽命，那不就是長生種嗎？”

小鹿疑不已，

然後道：

“我能修行到活到一百多歲，就已經很厲害啦！”

齊無聞言想了一會兒，笑道：“也有道理。”

心中則是想著，如此看來，壽命，長生其實也並不那麼絕對，對於鹿來說，五年一代，修行到有了人類的極限壽命，就已經能夠活過二十代的鹿，稱得上是個老祖宗了。

但是對於人來說，這不過只是【三才全】的境界。

而對於蜉蝣來說，朝生暮死。

就連鹿的壽命，在它們看來已經漫長地不可思議了吧。

年人心中清朗，自語道：

“歲月漫長，人生天地之間，百年壽。”

“可和天地相比，也不過是蜉蝣而已。”

“朝生暮死。”

鹿靈在前面跳躍，聽到了後面的人說的話。

覺得好奇怪啊。

人能活七八十年，七八十年欸！怎麼能夠說和浮游一樣呢？不過，蜉蝣又是什麼？

奇怪的人，奇怪。

忽而前面傳來了一聲洪亮大笑著的聲音：“哈哈哈，好一句，和天地相比，也不過是蜉蝣而已，萬生於天地之間，又有誰不是如此。”

“看起來，這一頭小鹿是找到了了不得的客人啊。”

“朋友，請進來吧！”

聲音豪邁不已，震得前面的樹林都抖不已，那鹿靈幾個跳躍從樹木山林的間隙裡面鑽進去，然後停下腳步，回過頭來，黑亮亮的眼睛看著齊無，似乎是讓他進來。

年笑了一下，擡手撥開攔在前的松枝，彎腰，松枝抖，落雪藍衫，布乾淨，眸子黑亮如晨星，走了進去，道一聲打擾了，視線陡然開闊起來。

這是一片開闊平整的地面，雪落未融，中間放著在冬日仍舊碧綠的大片芭蕉葉，芭蕉葉上面，擺滿了各類的瓜果和藥，前面的石臺上，趴臥著一隻吊睛白額虎。

長一眼看去，足足有丈餘，尾漫不經心地落下，站起來，其額頭到地面，就已要和齊無一般高了，琥珀的眸子帶著一靜謐的覺看著那藍衫的年。

齊無看到那猛虎，軀本能僵了一下。

旋即到了那猛虎上的清靈之氣，張放鬆下來，猛虎看到齊無，認出這是前些時日， 將那位高深莫測的老者背下山去的年人，當日他雖沒有湊近去聽道，卻聽得有其餘的虎提及過。

心下只覺得果然不愧是被那老者看中的人，能說出方纔那番話語，開口說話，聲音豪邁：

“小兄弟，吾乃此山的山神，今日年末大宴，你是正當其時。”

齊無拱手道：“倒是恰逢其會了。”

然後看到那猛虎旁邊一座青銅鼎，小鹿跳去，將背後的包裹解下來，裡面的黃一腦兒地，全部都倒進去了。

小鹿退開之後，一隻只猿猴攀援而來。

將各類又大又飽滿的果實放到了那鼎裡面。

而後是狐貍叼來靈草，白蛇帶著人蔘，全部都放其中，齊無在那小鹿的視線提示下，也將背後包裹裡面的黃放進去了。

猛虎說話的時候也帶著低沉的虎嘯，道：

“此是吾之寶。”

“年末一會，諸多靈果放其中，淬鍊靈，飲食之，可延壽一年，淬鍊魄，純元，於修行之上，大有裨益，我正以此，爲山君。”

“年末一聚，以靈。”

“三年一會，以論道法。”

齊無道：“純元？”

猛虎頷首，旁的怪可不知道元二字的含義，他也就隨意說出，看到齊無的反應，似乎知道，於是笑問道：“君知元法門否？”

齊無搖頭道：

“不知道法門，只是知道元。”

猛虎微微頷首。

而後又道：

“如此，君可願聽我之道？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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