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聲地收斂起因得意忘形而散發的恣意,聲笑答:“好。”
“太皇太后那邊,有勞你辛苦照看。兵部在滴翠山下的木蘭鎮設有‘飛驛’,若有急事,你可憑我的金印借‘飛驛’傳信給我。”
蕭明徹代完后,匆匆離去。
*****
蕭明徹和李鳴都不知道,短短一夜過去,“殿下與王妃并未圓房”的事已傳遍整個淮王府。
畢竟昨夜太子一行是在子時突然造訪,之后不過半個時辰,蕭明徹就隨幾位將領離府出京。
仔細算算,新婚的淮王夫婦在房單獨相,加起來就不到兩個時辰。
這還得拋開“掀蓋頭、飲合巹酒、敘話流”等等瑣事,加加減減就更沒剩多會兒了,本不夠圓房的。
好在王府管事姜叔向來穩妥。
翌日天不亮,姜叔發現府中眾人在背地里就此事七八舌,立刻嚴厲喝止,并對幾個話最多的略施薄懲,這才勉強剎住話頭。
辰時,隨嫁侍淳于黛、辛茴簡單為李鳴收拾了點行李,便準備往滴翠山行宮去。
臨行前,李鳴喚了一名府中侍者來,好奇問道:“兵部的‘飛驛’,與尋常驛館有何不同?”
母國大魏也設有驛站,但實在不懂齊國這“飛驛”有什麼玄機。
侍者未答,反而小心翼翼地抬眼覷,略顯戒備。
雖說是明正娶的淮王妃,但到底是異國公主,府中又都知昨夜與蕭明徹本沒圓房,因此侍者對這個問題本能地警惕。
李鳴見他神異樣,立刻明白這是顧忌自己異國公主的份,便笑著解釋:“殿下昨夜臨行前特意叮囑,若太皇太后有急事,便要我往兵部木蘭鎮的‘飛驛’傳信。我初來乍到,對‘飛驛’一無所知,怕到時弄錯什麼就不好了。”
侍者恍然大悟,這才恭敬解答:“回王妃娘娘,‘飛驛’是兵部為方便傳遞軍急報而設。咱們大齊所有道上,約莫每二十里便有一座‘飛驛’驛館,驛中全是最良的‘踏雪馬’,一日能行五百里。若參戰將士家中有書信,也可借飛驛送往前線。”
“原來如此,”李鳴又問,“那,若我借木蘭鎮的‘飛驛’傳信給殿下,幾日可送達?”
侍者尷尬傻笑:“王妃娘娘恕罪。小的讀書不多,尤其不會算數。總之,殿下去的是南境戰場,離此將近三千里。‘飛驛’傳書最快日行五百里,勞您親自算算?”
“三千里之遙,六日可達?果然飛速,”李鳴噙笑點頭,“多謝你。”
*****
滴翠山行宮在雍京南郊二十里。
沿路在馬車枯坐無趣,李鳴便隨口和淳于黛、辛茴聊起這齊國的“飛驛”來。
淳于黛和辛茴都是打小就跟在李鳴旁的,可謂是最親的伙伴。
尋常無旁人在時,們三人之間說話并無拘束。
辛茴著嗓子,張兮兮道:“殿下還有心思念叨那勞什子的‘飛驛’?昨夜那樁事,您就不擔心收不了場?”
李鳴躺在淳于黛的上,懶洋洋笑問:“需要收什麼場?你是不是忘了我為何會來和親?”
辛茴一愣,想起某些前因后果,立時訕訕看向淳于黛。
淳于黛的看法與辛茴顯然不同:“昨夜之事,雖說殿下決定略微任,卻也沒什麼不對。反正不管殿下怎麼做,‘那邊’始終有人不想讓回去的。”
辛茴癟了癟,小聲道:“可是,皇后定想要咱們殿下回去。”
“母……”李鳴急急住口,緩緩閉目,重新道,“皇后陛下如今也是泥菩薩。能為我爭取到‘和親保命’的好結果,已經很不容易了。”
大魏實行“帝后共治”,皇帝、皇后都被稱為陛下。
良久后,李鳴低低出聲,打破了車廂令人窒息的沉默:“辛茴,我如今的份是什麼?”
雖是閉目輕言,面上也帶著笑,可語氣里卻出渾然天的肅正威儀。
辛茴領悟到的弦外之音,便垂下腦袋,背書般小聲道:“大魏裕王李典之李鳴,圣諭特封錦萍公主。和親至齊,為淮王妃。”
無論哪國天子賜封,字字皆含圣心,并不難揣。
一個“萍”字,已注定李鳴從踏出魏國國境那天起,就再無退路。
李鳴斂了氣勢,笑音溫:“所以啊,昨日種種譬如昨日死。如今想來,我從前的日子心累又無趣,往后只需簡單恣意過好此生,它不嗎?既選了和親保命,我便沒打算過要走回頭路。”
辛茴恍然大悟,重重點頭:“那殿下便好生經營這段聯姻,與淮王做一對恩夫妻。”
“辛茴,你這人怎麼這樣?”李鳴悶笑促狹,“世間列國,各型各款的男子那麼多,若余生只能獨寵蕭明徹一個,就問你,我虧不虧?”
《英華寶鑒》可說了,夏郎,魏郎逸;梁郎雅人深致、宋郞高大威猛……
“唔?淳于,你拍我做什麼?”李疑地睜開眼,便對上淳于黛的目。
淳于黛垂眼笑覷:“我知道殿下在想什麼。可您今時不同往日,若想實現‘巡幸天下男子’的清秋大夢,那您的積蓄,最最也得達到萬金之數吧?”
李鳴雖有厚嫁妝,但若要去過想要的那種生活,嫁妝顯然不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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