阮珊是太子傅家的千金,讀書人自有其講究,對商賈有著本能的隔閡。五年前過門的,次年生了兒子溫覽。但見眼前子雪黛眉,妝容綺馥,段裊娜,不經意出商人那金錢的雍然,便有點輕看。
錯開姝黛來的手腕,面上只做笑盈盈地進屋了。
姝黛覺到拂面一陣清風,略有愣怔,繼而又淡定地放下手來。
沒把愫放在心上。
倒是六姑娘溫蕾興不已,立時抱住的肩膀說:“嗚嗚太好了,母親半個月前說黛兒表姐要來,我就一直在盼著。正好四姐姐出嫁,你就來了,我也不怕孤單了!”
時年十五歲,已近七尺的高,一襲葡萄紫的斜襟襦,卻儼然像個淘氣兒郎。
“六妹還是和小時候一樣叨叨。”姝黛回了一個香香的懷擁,三人在正中的花梨木圓桌旁坐下聊起天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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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7章 第七章 糕點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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正是傍晚時分,院子里灑下一道橙暖的,蜂在影綽綽的花叢愜意環繞。
花梨木圓桌上擺著點心盒,三人閑談中,秀氣的溫覽出小手,撕下來一塊云片糕,覺得很好吃,又撕了一片。
被大阮珊發覺,連忙用掌心包住他手指道:“可不許再吃,本就不吃飯,再要吃了甜的,晚上又不肯張口了。”
卻是姝黛在平江府時自制的糕點,上午收拾完行裝,便擺出來當零兒。
通常配好一次胭脂香之后,都會將剩下的花草碎渣用來做點心,既芳香可口,還兼有補養之效。這次因為要北上,一次備了許多瓶,點心也就做得比平常多。
姝黛笑道:“大嫂寬心,這個不太甜的,是我用白茯苓、花瓣渣、米與蜂等材料做,不僅口恬淡,還有健脾養胃的好。”
六小姐溫蕾也掂起一片嚼進口中,猛地直點頭夸好吃,就清香自然,給覽兒吃正好。
阮珊自進院后,始終對姝黛有著本能的生分。半信半疑地掐了一片,只覺舌尖上怡然化開春日櫻花梨花的幽香,且只有淡淡一點兒蜂甜味,竟是比外頭鋪子里買的要可口數倍。
便緩和語氣道:“那就許你再吃上兩片,晚上必須吃一碗飯。”
環過手腕兜了兜兒子的小肩膀,臉上浮現疼與無奈。
姝黛頷首看溫覽,應該四歲了,個子卻較別家孩要小許多,俊秀白皙的小臉蛋,然偏瘦。
便關切地問:“大嫂莫怪我唐突,覽兒可是厭食,平素抗拒吃飯?我正好懂得一些醫理,大嫂若不嫌棄,過些日我再另給覽兒做些開胃的糕點,既好吃亦可增進食。”
子寵地掂起溫覽小手,垂下的眼睫細長卷,角輕輕勾起甜意笑弧。
若然不是先為主商的份,這樣看卻是天然明麗貴,人生出好。
阮珊竟看得有些發愣,猛地又回過神來。
一句話說到了阮珊心坎上,進門次年便生下了兒子,本是件很得臉的事。可誰料覽兒不知道為何,從兩歲開始就胃口不佳,京中同齡孩子哪個都比他板大。二嬸院里的賢兒比覽兒還小一歲,卻能吃能睡,養得白白胖胖,阮珊每每對著婆婆大陶氏的眼神,只到分外地愧疚。
便嘆息道:“是厭倦吃飯來著,大夫來看過,腹中無蟲,甜的苦的藥丸子、藥湯都試過,皆無甚作用,每回喂藥還哭得不行,哭得他爹爹腦瓜子疼。藥丸子如今也不肯吃了,喂進去便吐出來,表姑娘還能有法子?”
姝黛有把握地含笑,從前跟著外祖父看醫書典籍,自創過一味小兒開胃消食丸,后經過外祖父微調,如今還在他藥鋪子里賣著呢,銷量始終不錯。
彼時姝黛才十二歲,外祖父一直念叨,不下決心學醫太可惜了。可姝黛舒懶慣了,力的源頭是因為喜歡。
卻不把話說滿,只應道:“不怕嫂嫂取笑,黛兒通些醫理,外祖父是平江府有名的老大夫,自無事時我便時常跟在他鋪子里學學看看,也研磨了許多方子。總歸是些花花草草加米的食材,改日做些送與覽兒嘗嘗。”
絡雪亦跟在旁邊添補說:“我們小姐何止會做糕點,還會做胭脂和香,的護妝品許多都是自己調制的,平江府尹夫人都親自上門討要過方子呢。”
聽得阮珊不自覺瞥向姝黛的頰,剛才進門時只稍一眼就留意到了。但見雪盈,紅若櫻,得似能掐出水兒,暗自流出艷羨……自己都許久沒有過好了,才不過二十三,便已經顯黃態。
本以為這是個銅臭金錢的商,畢竟裳昂貴綺麗,氣質慵怡,怕是個貪奢樂的。怎知一番相下來,姝黛是極,慵亦是真,卻并無矯造作,還通曉甚多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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