飯後，周家父母以有事為理由離開，偌大的客廳隻剩下薑家人。

    真皮沙發上，薑紀眉頭不展，臉難看，嗓音帶著威嚴，“為什麽不願意？”

    薑梔站著，低眉不語。

    一下子，客廳的氣氛降到冰點，誰也沒有再吭聲。

    此時，沈妤站起，走到的對麵，厲指責，“你說說你，家裏給你安排這麽好的婚事你不要，是不是還想著當年那點事兒？”

    當年。

    從裏說出這個詞還真是相當的諷刺。

    薑梔沒有回答的問題，緩聲道：“所以，這就是你說的大事？”

    “不然呢，這周家可是雲市有名的家族，能攀上這門親還是你爺爺當年立下的功勞。”

    沈妤的聲音不大，卻也在的心裏留下烙印，悶得生痛。

    今天是外出務工回家的第一天，催回家不是為了給接風洗塵，而是把當聯姻工。

    還真是涼薄至極。

    薑梔頓在原地，嗡，沒有回話。

    “媽，你在幹嘛？”

    聲音是薑舟的，他在替姐姐發聲，“為了這個，你就把姐給賣了。”

    “閉。”

    坐著的薑紀站起，走到幾人旁邊，眼神帶過薑梔，聲音晦不明。

    “你應該知道的，爸爸現在坐的位置不穩定，今年的選舉很有可能把我甩下去，可一旦加上周家的支持，我的位置就不可能坐上別人。”

    他頓了頓，語氣淡下來，“爸爸希你可以考慮清楚。”

    以一種談判桌上慣用的語氣，仿佛兒的婚事對他來說就是一場利益換。

    一陣無力襲來，薑梔閉上眼，再次睜開眼裏已經是一陣清明。

    “我可以同意婚事。”

    頓了頓，語氣冷淡，“但條件是以後薑家的事，我不會再管。”

    聲音很平靜，像是在闡述一件小事。

    沈妤卻有些著急，拉住兒的手，“梔子，你在說什麽呢！”

    “姐！”

    無顧兩人的聲音，薑梔甩開母親的手，語氣決絕，抬眸看父親，“薑市長，可以嗎？”

    “隨你。”

    留下這句話，薑紀就上樓了，背影筆直，沒有猶豫。

    沈妤看著上樓的丈夫，又看著眸中帶著冷漠的兒，語氣狠厲，“薑梔，你這是在幹什麽！”

    “讓你結婚很困難？而且晏清那孩子也是一表人才，為什麽就是不行。”

    “你是不是還在想著當年那個小子！”

    薑梔沒有回應，眼神冰冷地盯著。

    看了眼無於衷的兒，繼續指責，“報誌願的時候，你一聲不吭報了清大的誌願，一去就是好幾年，工作又好幾年，我們都沒有幹涉你，就這一次，你就要和家裏斷絕關係？”

    橫隔在兩人之間的矛盾被徹底拉扯到一個極點，像斷了線的珍珠，無法挽回。

    神麻木，薑梔緩緩出聲，“當年，你們是不想管，不是管了沒用。”

    “而且你確定就這一次？”眼眶通紅，語氣依舊是平淡的。

    “更何況，家裏有薑舟就好，我，很多餘。”

    “另外，婚約的事，我同意了。”頓了頓，出一苦，“以後你們家的事就…不要來麻煩我。”

    一連串話如連環炮放出，薑梔沒再管兩人的反應，直接拿起包就往大門外走。

    後傳來薑舟和沈妤的呼喚，刺耳而又激烈。

    這一次，不會再回頭，一次也不會。

    走到外麵，薑梔才覺得活了過來，呼吸順暢，眼眶裏的淚水也順著落下。

    “在哭？”

    一道聲音從後響起，漫不經心。

    薑梔猛然回頭，“你怎麽還在這兒？”

    男人靠在牆邊，單屈著，手裏拿著打火機來回把玩著，看不清神。

    眼前的孩眼尾掛著淚珠，眼眶微紅，像是被欺負慘了。

    周晏清不聲地移開視線，他的腦子裏放映的是在老宅裏的一幕幕，腦幹漲得厲害。

    他從對麵回到自家，悠哉地仰坐在沙發玩手機。

    剛結束一場宴席的周競川，也就是周家的家主，見到孫子坐在客廳，神不悅。

    “怎麽還在這兒？”

    周晏清對於爺爺的威嚴是有所忌憚的，正襟危坐答話，“結束了。”

    周競川掃了一眼周圍，眉頭蹙，“那你父親母親呢？”

    知道瞞不住，周晏清沒有搭話，低頭沉默。

    “提前離席，何統！”周競川手中的拐杖用力駐地，發出一聲巨響，“這就是這麽多年我們教給你的規矩，我看你是學到狗肚子裏去了。”

    說著，周競川著心髒，呼吸不暢，似乎下一秒就要倒地。

    周晏清慌了，立馬上前扶住爺爺，把他扶著走到沙發坐下。

    待爺爺呼吸恢複正常後，他主道歉，“爺爺對不起，我錯了，下次絕對不會再犯。”

    周競川冷哼一聲，神冷淡嚴肅，“阿晏，我跟你說過很多遍，你是長子長孫，不能這麽不懂事。”

    “當年我和你薑爺爺一起闖商界，也曾拚出一片天地，當時老薑幫我們很多，如果沒有老薑，就沒有周家現在的盛況。”

    他頓了頓，語氣苦，“隻是老薑早逝，而他兒子一心隻在政界，薑家就此退出商界，活躍在各種政治活上，這婚約是我和他最後的約定。”

    “阿晏，爺爺就指你，能夠圓了這個約定，這樣，百年之後，我還有臉去和老薑嘮幾句。”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記憶回籠，周晏清抬眸，深邃眼底看不清緒，指著對麵，“這是我家。”

    話音落下，薑梔順著他指的方向去，對麵也是一棟別墅，一樣的富麗堂皇，甚至更華麗一些。

    住在這裏十八年，好像對周圍一切人景事都不了解。

    薑梔紅微，“哦。”

    不和他攀談，說完就想走。

    男人卻有著追不舍的態度，見著要走的作，立馬出聲，“你不想結婚？”

    聽到這句話，薑梔想笑，“捫心自問，你會和一個剛認識不久的人結婚嗎？”

    頓了一下，眼底平靜，“而且，好像你的態度也和我如出一轍。”

    想到這，薑梔的心就有著更差的趨勢。

    剛剛明明他可以坦然拒絕，本來優勢方就在男方這邊。

    可他偏偏要把話題引到上，由來說出不願意，那麽他就可以順著的話說下去。

    小醜由當，他就可以漁翁得利。

    聞言，他的角勾了勾，“我可沒說不願意。”

    抬眸看了眼他的表，有點欠揍，那種不想閑聊的心更甚。

    “還有事嗎？”

    “有。”周晏清挑眉，眸底閃過一狡黠。

    薑梔抿，等著他的下一句話。

    隻見他薄輕啟，“既然咱們的婚約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，不如咱們看，以兩年為期，期滿不合適可以離。”

    “我擔保，兩年後，無論結果好壞，都遵守你的意願。”

    他不想將就，也不想讓爺爺陷困境，這是他想到的能夠解決問題最好的辦法。

    抱著可能的態度，和相下去，或許會別有一片天地呢。

    聽完，薑梔的心境像是扔進一顆小石子，起波瀾。

    正常人聽可能覺得這個事很荒謬，可讓現在的來聽，卻覺得很用。

    契約婚姻，都是豪門慣會使用的手段，不過是兩年的時間，兩年之後就可以離婚。

    這似乎是最好的選擇。

    想了許久，薑梔安靜點頭，同意他的提議。

    “行。”得到肯定回複，周晏清角勾起，“走吧，回家。”

    “啊？”

    回哪個家？怎麽回？他送？

    話題跳轉得太快，還沒反應過來。

    就在還在愣神之際，男人低頭靠近，雙目對視，一皂香混雜著尼古丁的氣息襲來。

    “你是不是忘了，咱們現在還是鄰居。”

    他漆黑的眸中多了幾分玩味，棱角分明的臉頰離的咫尺之間。

    第一次和男人靠這麽近，薑梔的耳發熱，沒出息地結，“那……那走吧。”

    聞言，周晏清走向隔壁的別墅，留下一句，“你等著，我去開車。”

    “嗯。”

    安靜的夏夜，周圍的綠植隨微風晃，讓人的心神都有些恍惚。

    薑梔站在原地，忽地反應過來，是不是應該簽個協議啊？

    這樣對雙方都安全。

    很快，黑的邁赫從大門駛出，車窗搖下，出那張俊臉，“上車。”

    薑梔心裏腹誹：原來那輛略微奪人眼球的車是他的，十分顯擺。

    下意識的，剛想打開後車門，結果一道低沉的嗓音響起，“副駕上有釘？”

    傻愣著，“沒有。”

    “那就坐上來。”

    行吧。

    打開副駕門，薑梔坐進去，係上安全帶，目直視前方，一係列作行雲流水。

    見狀，周晏清沒再說話，專心開車。

    車間一片寂靜，周圍的風景一略而過，夜深朦朧。

    車子行穩地開著，薑梔握著手機，斟酌著出聲，“那個，我們要不要簽個合約？”

    “類似婚前協議那種。”

    聞言，周晏清揚起笑容，混不囂的語調，“怕吃虧？”

    薑梔：“……”

    “主要還是為了我們良好的合作關係。”

    恰好是紅綠燈，周晏清轉頭看，骨節分明的指尖在方向盤來回。

    “你是不是沒有理解我說的意思？”

    “啊？”

    難道不是協議結婚，到期離婚嗎？

    他看了眼懵圈的孩，聲音緩而沉，“我所說的意思是，我們結婚以後，像正常男朋友一樣往，合適就繼續下去，不合適就離婚。”

    薑梔：“……！”

    理解的不是這個意思啊！

    須臾，嚐試出聲，“也就是說，我們現在是……男朋友的關係？”

    他沒答話，像是默認。

    薑梔安靜的麵容出現了幾分裂痕，有些不可置信，“可是我們才剛見了第二麵。”

    “你就這麽確定我們可以繼續相下去？”

    “說實話，我也不清楚。”周晏清平穩的語氣中帶著不確定，“隻是覺。”

    薑梔：“……”

    “你……你這是對自己的不負責。”

    爽朗的笑聲在車間響起，他帶著自信的語氣，仿佛是既定事實一般，“不過我從來不做沒有把握的事。”

    桀驁、狂妄、囂張。

    這是薑梔能夠想到形容他的詞。

    可越是驕傲的人，骨子裏的好勝心便越濃，仿佛對一切事信手拈來。

    破天荒的，薑梔很想挫一挫他的傲骨，

    於是，字正腔圓，平緩而淡定，“我不信。”

    很顯然，他沒料到看似安靜的孩，脾還大。

    周晏清勾，劍眉挑起，“那你試試看。”

    話音落下，車間陷一陣詭異的沉默。

    良久，薑梔低頭，小聲嘀咕：“試就試。”

    即使聲如蚊蠅，男人還是一字不差聽進耳邊，嗓音低沉。

    “行。”

    薑梔：“……！”

    活久見，這是在上演一場帶證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