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以后有什麼事啊,都可以找你王叔叔,在學校要是遭了人欺負,該反擊就反擊。遂遂別怕,你和你爸爸都會在天上保佑你的。”
應碎垂下的長眼睫了一下,沒說話。
“我屜里面有張卡,還有二十萬,不多,夠你上完大學,以后啊,就要辛苦遂遂自己賺錢了。”
“哦對了,等到你上大學了,就去把你媽給你取的名字改了,聽的話,改順遂的遂。”
“我們遂遂啊,以后一定會諸事順遂,也會有一個很你的人能一直陪著你的。”
應碎的頭埋得更低了,咬了牙口,眼眶也泛了紅。
“我知道了。”
應碎順著許阿卿的話回答。但心里想的是,的一生本就破碎,就算改了名字也沒用的。
許阿卿盯著應碎看,滿是皺紋的臉上依舊泛著淺淺的笑意。說完這麼多話,已經很疲憊了。
可還是有點不舍得眼前這個姑娘,想多看幾眼,再多看幾眼。
應碎十二歲那年,被的母親應晚帶來家里,說是自己要出國結婚了,以后不能再帶著孩子了。
這是許阿卿第一次見到小姑娘。
那時候的應碎一反骨,里面叼著一棒棒糖,眼里面都是橫生的冷意和叛逆。應晚把留在許阿卿家里,簡單地叮囑了幾句,就走了。
小姑娘看著自己母親走的時候,沒哭也沒鬧,把棒棒糖嚼碎,將棒子朝著垃圾桶里一扔,稚的小臉淡淡地問許阿卿,“我的房間在哪里?”
如今姑娘長大了,模樣亭亭玉立。的眉眼繼承了父親蕭洲文的,和臉型又和應晚很像,總之是從了父母的優點,越長大越驚艷,標準的人坯子。
就是瘦了點。
應碎總說,這材剛剛好,可許阿卿總是覺得,應碎單薄得一陣風就能吹走。
兩個人都沒說話,病房里面很安靜。應碎沉沉地低著頭,不敢去看許阿卿。
病房里的空氣稀薄到的頭腦有些昏漲,太突突地跳著。
帶著雨味的氣息從窗戶鉆進來,應碎深深地吸了一口。
許阿卿沒什麼大病,就是年紀到了。
知道的。
可是一想到這個世界上最后一個的人,就快要離開了……應碎垂在兩側的手握,指甲嵌掌心,卻毫不覺得痛。
“想吃西街的桂花粥了,遂遂……能幫去買嗎?”
應碎點了點頭,幫許阿卿掖了掖被角,拿起一邊的傘,“我去給您買,您先睡一會。”
“好。”
路上有點堵,車輛行駛緩慢。雨刮輕而有節奏的聲音伴隨著車空調的低嗡聲響了一路。
又是一個紅燈,車正好停在站臺前。
陸京堯坐在后座看著手機,就聽到前面的司機喬木嘟囔,“這年頭還真有這樣的好心人,下雨了自己不撐傘,把傘給別人。”
陸京堯聞聲抬起頭,朝著窗外看。
就看到一個穿著灰白外套的生把自己手里的傘遞給了一個老,老的手里還單手抱著一個兩三歲的孩子。
遞完傘以后,生朝著公車站臺走了過來。
定定地立在站臺邊上。
薄雨不大,但是很,這麼一小段路下來,還是了頭發,耳邊的幾縷碎發并了起來。卻好像渾然無。
陸京堯坐在車里,看著生立在站臺的影孑然,那雙干凈而鋒利的眼染著十七八歲花季不該有的冷與哀,清澈之中又顯得空。
喬木又開口,“姑娘長得還好看的,就是人傻了點。自己多把傘給別人也就算了,這寧可自己淋雨,也把傘給別人的,還真不多見。”
陸京堯的視線從應碎上移到不遠的醫院,又緩緩收了回來,沒有多說什麼。
路口變了綠燈,車子重新啟,駛離了站臺。
手機電話響了,陸京堯低下頭看了一眼,接起電話。
“回不來了?”他的聲音慵懶而漫不經心。
“行,我知道了。”
“嗯,沒必要,掛了。”
沒說幾句,電話就掛斷了。
陸京堯對著喬木說,“喬叔,前面那個路口停下來吧。”
“怎麼了,京堯是要去買什麼嗎?”
“不是。今晚不去吃飯了。”
“你爸媽還有老爺子他們還等著你呢。”
“我爸媽剛打電話說今天有事不回了。老爺子我下次再回去看。你就在前面靠邊停吧。”
車子靠邊停了下來。陸京堯打開車門下了車,也沒管喬叔喊著,“你不拿把傘嗎?”
車門關上了。
陸京堯朝著車站的方向走。他走在雨里面,著這場無盡的細雨帶來依稀的一點微涼。
應碎坐上了公車,坐在了最后排。帶上了耳機,手撐著下,目怔怔地向窗外。
兩個人正好錯而過。
雨好像下得更大了。
這個世界上,能給傘的人不多。
需要傘的人卻很多。
“小伙子。”
陸京堯被一個老住了。
他淡淡地過去。
老人家撐著一把傘,手里還拿著一把黑傘,蹣跚地走近他,“小伙子沒帶傘啊?”
說著把一把傘遞給他,“剛剛我帶生病的孫子從醫院回來,有個姑娘把傘給我了,還我別還了。我家離得近,想著給姑娘把傘送回來,結果公站臺上人已經走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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