索著手，由丫鬟往上套服，努力張口：“什麼時辰了？太太呢？”

“卯初一刻！太太已經起了，今日免了眾位姑娘爺們的請安，正在東屋等姑娘吃早飯呢。”碧月忙說。

紀明遙全程閉著眼睛完了穿梳洗，是以沒能看到碧月憂心的神。

半夢半醒走到東間，見第一眼，溫夫人就繃不住笑出了聲：“是我的不是，再也不你熬夜了！”

“太太……”紀明遙行禮，晃晃悠悠坐在溫夫人邊，“早飯吃什麼？”

“昨兒吃了酒，早飯就清淡些罷。”溫夫人給喂茶喝。

半碗茶下肚，紀明遙總算醒了神。

算算昨晚一兩點才睡下，五點十五就起了，四五個小時真的睡不夠……

放下茶杯羹匙，撥了撥額前碎發，溫夫人嘆道：“你還真是心寬。”

都要定親了，一日之間換了親事，一覺起來，竟還和平常一樣。就是眼圈發紅，一看就沒睡夠。

溫夫人讓再泡花茶來，又讓吩咐廚房，送來的早飯里銀耳羹要多放枸杞紅棗，再快炒一個菠菜，明目。

紀明遙安然著太太的照顧，笑道：“有太太在，我也沒什麼好愁的。”

被換親事是很突然，可崔玨是什麼人！他是太太打著燈籠滿京里尋了好幾年，才給紀明達尋到的絕佳夫婿人選，不談與合不合適，只看條件，被換給，怎麼說呢……有點像天上掉餡餅了。

——既來之，則安之。

看溫夫人眼下仍有紅腫，紀明遙要了兩個煮蛋，剝殼在溫夫人臉上按半刻，果然紅腫消了大半。

兩人挨得近，溫夫人便又低聲和說了幾句安排：“我已吩咐過各門上，今日安慶堂要派人出去辦事，一律過來先回我才許放行，從早飯便會陸續有四五個太醫到安慶堂看診，一個時辰一位，直到咱們的事完。還是按昨晚說好的，你今日不用出面，等我的消息就好。”

在明遙面前，溫夫人忍住了一聲嘆息。

崔玨雖然年輕，但其心智幽深與中丘壑，連都看不分明。對崔玨是否會同意換人婚，當然并無全然的把握，但一定要盡力試一試。既是為明遙，也是為自己。

希自己還能算一個合格的母親，不會再辜負明遙。

“便是崔翰林不愿意，難道太太就尋不著別的好人給我嗎？”紀明遙笑，“我正好還多在家里陪太太幾年！”

“你這孩子，別說傻話，什麼多幾年？”溫夫人忙道，“好人難尋，遇見一個不容易，大當嫁，你年歲又到了，真把你耽誤老姑娘怎麼好？”

紀明遙忍著沒有反駁太太。

才十五，七月才及笄！就算再過五年也才二十，怎麼就“老姑娘”了哇！！

早飯簡單，兩人便不挪到堂屋，就在東間臨窗榻小炕桌上用。

清粥淡菜才吃了一半，安慶堂來人傳話：“老太太請太太過去，有話要問。”

溫夫人放下筷子，并沒看來人一眼，只了角，淡淡道：“今日事忙，著實騰不出空，我不能過去了，請老太太諒。老太太真有急事，請到衙門去請老爺回來商議吧。”

太太竟不聽老太太的傳喚！

安慶堂的婆子驚得險些兒忘了答話。

別說太太這話太不客氣，原樣回給老太太，只怕要惹禍上，就是沒把太太請去這一樁，也足夠一頓罵了！

“太太——”那婆子還想再求一求。

“曾壺家的，你也是服侍幾十年的人了，難道還不知道輕重？”溫夫人輕輕看了一眼。

曾壺家的膝上一，差點跪下。

“還不快去？”溫夫人依舊聲音平靜，并沒怒。

“是、是！”曾壺家的慌忙退出去。

紀明遙啃著饅頭，崇拜又擔憂地看著溫夫人。

溫夫人便不想笑，說：“左右都要不順的意了，這一點小事，又怕什麼？”

屋外，素月拉住曾壺家的，笑說了幾句話。

……

袖著素月姑娘給的二兩銀子，曾壺家的給自己鼓了一路的勁兒，到老太太面前，把太太的話幾乎原樣回了。

徐老夫人聽完大怒，竟顧不得紀明達還在旁，當場便甩了手上的佛珠！！

深綠的碧玉珠子滾了一地，無人敢撿。

徐老夫人喝命曾壺家的滾出去，永不許再進來服侍！從沒想過有一天溫氏會敢明著不聽的話，一時氣得急了，甩開紀明達攙扶的手就要找上熙和院去，看溫氏是不是要反了天！

可還沒邁出房門，又有兩個婆子行到廊下。

們并沒看清屋里景象，只依平常行事，忙回道：“老太太，太太給大姑娘請的張醫來了！”

第12章 背信毀約

紀明達一整夜沒睡好。

前日把夢境告訴了長輩們，這兩日，沒再做有關將來的夢。可昨日與母親爭執過那一場……祖母在邊的時候，還能不多想，祖母一走，后悔又一浪一浪涌上心頭，讓心神不寧。

自記事起，從沒與母親相爭過。母親疼，也敬母親。祖母還曾教說：

“人以孝先。”

“你娘進門這些年來，對長輩孝順恭敬，從無駁逆，因此廣有賢名。你是的親生兒，要謹慎修持，不能墜了的名聲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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