姐妹兩人也未下車:“正巧,如何在此見你們兩人。”
“今日書院放旬假,我兩去書肆里尋些夫子要的書,兩位妹妹從何游玩歸來?”
“去鋪子里看些料子,給喜哥兒做裳。”
喜哥兒也鉆出個溜溜的腦袋,脆生生的喊了聲:“大姐夫,二姐夫。”
四人都有些不好意思,不過半燭香的功夫,噓寒問暖,添加飯,張圓遞來一本嶄新《說文解字》遞給甜釀:“妹妹手中的那本用了好些年,我看書肆里有新的拓本,紙張厚些,字也大些,給妹妹留了本。”
又遞過來一個紙包:“適才有個小販賣新鮮削好的荸薺,給妹妹買了些,吃個鮮意。”
況學也遞給苗兒一盞玻璃盞:“聽巧兒說你夜里也常做針線,要仔細些眼睛,油燈熏眼睛,用這個玻璃盞,看的亮些。”
姐妹兩人好生一番謝過,和兩人依依作別,又回了府里。
那油紙包的荸薺,早在馬車就眾人分食,跟著喜哥兒的嬤嬤也捻了一塊,笑盈盈道:“二小姐和姑爺,都是斯斯文文,落落大方,真是天造地設的一對。”
甜釀抿一笑,帶著喜哥兒進了府里,拜見祖母,又和眾人說了一回話,才回了自己的繡閣。
那厚厚一本的《說文解字》已經和綢布一道擱在桌上,拿起細細翻閱,不由得會心一笑,每頁紙上俱有一二文字被炭筆極輕微的劃過,輕易看不出來,字字湊起來,倒是一封誼綿綿,叨叨絮絮的書信。
眼里芒閃,看了又看,角不自覺綻放笑意,細細著書頁,再三回味,只覺心頭無比快樂,只盼著時日快轉,早得廝守。
寶月見自家小姐呆呆坐在桌前,也不知在想些什麼,臉上掛著滿滿的溫笑意,喚道:“二小姐,天黑了,奴婢將燈點上吧。”
甜釀回過神來,將新書收拾起來,又將桌上那本舊的《說文解字》遞給寶月:“這本有些舊了,字小看著費神,收到書篋里去吧。”
寶月點點頭,先將銀燭點上,挾著書本往外間走,這時聽得門外有人喚,原來是廚房的人送了一碟新鮮荔枝過來:“是今早漕運碼頭上剛卸下來的,抬到家時冰還未化凈,還水靈著呢。”
寶月最荔枝,將書本擱在一旁,興高采烈的接過那碟子,又謝過廚房的嬸子,蹬蹬往樓上去:“二小姐,有新鮮荔枝來了。”
施連今日陪著幾個做綢緞生意的南客應酬,惹了一的脂味,南客索歇在勾欄院里,他見天黑,原想去丹桂街度夜,不知怎麼的又改了心意,酒醉握不住韁繩,順兒使喚家里馬車來接。
施連見那車夫,心里立即清醒了三分,心冷笑,問他:“今日二小姐和姑爺都說了些什麼話?”
“只寒暄了幾句。姑爺送了二小姐一本書,一點吃食。”那車夫將白日景描述給施連,“片刻就走了。”
他醉的頭疼,滿酒氣靠在車壁上,扶額蹙眉,細長的眼閉著,到了施府門前,順兒將他扶下馬車,主仆兩人往見曦園去,他半路卻停了腳步,使喚順兒:“去丹桂街。”
其后幾日,況苑帶了個雇工來,敲開了張家的門。
迎人的是張夫人,見到況家來人連忙寒暄,喚人端茶,兩個兒媳張蘭和杜若這回還在婆母房中做針線,聽見婆母出去迎人,又聽見家里婢說:”是來家里修正園子的人。”
妯娌兩人俱道:“趁這時候,讓他們把咱兩的屋舍都收拾一番。”
杜若點頭:“我窗前的那爿含香,還是砍了去,花香濃的我頭疼,每日里上都沾了味道,還招惹蚊蟲,夜里睡得也不安穩。”
張蘭亦是附和:“園子里的草雜樹葉不了,不長花不結果,換些別的栽倒好。”
前院里張夫人和況苑寒暄,況苑話不多,卻也毫不拖泥帶水:“父親這幾日有別的活計,忙的不開,指派侄兒先來看看,煩請嬸娘往通傳一聲,侄兒往去看看園子房舍,莫沖撞了院的眷們。”
張夫人差使婢往去通傳,喝過一盞茶,張夫人陪著況苑往家里各俱看了看,況苑見園子雜,一看便知許久無人料理,又見四周房舍布局,捻捻柱底木屑,俱碎了齏,遞給張夫人看:“園里林木雖多,看著雅致,卻也招徠蚊蟲,擋了日,屋里曬不進,易生蟲。”
又指點了一番布局作,說的張夫人連連贊同:“就依侄兒之見,早些收拾利索吧。”
況苑正道:“明日侄兒吩咐人來,往園子各擋上圍幕,先把園子修葺好,嬸娘也往說一聲,干活的都是些蠻人,若有做的不對之,盡管和侄兒說,侄兒好管教伙計行事。”
張夫人點頭,暗贊他穩重,又留他用飯喝茶,況苑不,揖手作別:“明兒再來叨擾嬸娘。”
第二日早,張蘭和杜若陪同張夫人用膳,聽見園子里喧鬧聲,知道是修園子的人來干活,婆媳三人說過一回話,做了些針線,妯娌兩人告辭回房,張夫人道:“這陣兒有干活的伙計在,你們都當心些,屋里的首飾裳俱收拾好,莫被壞心人撈了去。”
妯娌兩人連連應答,出了張夫人的屋子,兩人繞著圍幕往各自屋里行去,正要分別之際,杜若扯住張蘭,心中微有不忿,不得不一吐為快:“你聽婆母的意思,明著讓我們張些裳首飾,暗里就怕我們舉止有兒不莊重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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