從那天說完那句話後，陳已經是第十次將茶水倒出來了。

    第四次在研墨的時候弄到手上，順便弄到了他的書上。

    第七次被開門聲嚇的一驚一乍，也出來嚇到他。

    第無數次，在他寫字的時候打瞌睡。

    “嗯，你伺候朕。”

    陳陪著笑臉，張的手手。

    站在一邊的何舒明憋笑到抖，不過這才活著的樣子，地獄什麽樣永明宮什麽樣，他看著都實在不了。

    眼前一人服上沾著墨，一人臉上像個花貓，匆忙的一邊道歉一邊想去，了半天越來越髒。

    他倒是更喜歡現在，想必有人也不會覺得厭煩。

    出門時他順便幫二位帶上了門，關住了門的打鬧聲。

    *

    晚上，看著外麵天不早了，陳小聲開口，“陛下，是不是該休息了，不早了。”

    在這說的最多的話就是他休息。

    祁宴嗯了聲，依舊看著桌上的卷軸。

    陳鼓了鼓，不看不知道，現在才知道他每天有那麽多事，國家上下有那麽多人，那麽大的地方需要他心。

    想著隻能安靜的坐到一邊，不打擾他。

    突兀的咳嗽聲驅趕走了陳剛剛襲來的困倦，猛的抬頭看到他捂住咳嗽。

    手指中溢出鮮。

    “陛，陛下？”

    站起但不敢走過去，怕往前一步他就倒在眼前。

    記得他之前沒有這麽差啊！

    祁宴也有些奇怪，皺眉咳嗽了兩聲，了塊手帕幹淨手上的鮮。

    最近發病的次數越發多了，他抵住眉心閉了閉眼，或許是要盡快解毒了，拖到不能再拖了。

    “陛下，你怎麽了嗎？”

    陳愣愣的挪到他邊，忍著哭腔問。

    祁宴還來不及抬頭說出什麽，嚨裏湧出腥甜。他躬嘔出鮮，不穩的向懷裏倒去。

    “陛下！”

    他臉蒼白如紙，微微張口息，可呼吸聲微弱到聽不見。

    陳用力抱他，抖的大哭，放聲來人。

    高恭德一推門看到眼前這幅場景，嚇的，跌跌爬爬的跑出去，“太醫！傳太醫！”

    祁宴勉強保持清醒，按住的手，“去十五，讓何舒明進宮。把消息封了。”

    “好，好好，陛下你堅持堅持，你到底怎麽了！”

    陳的眼淚順著滴在祁宴臉上，他不合時宜的有些想笑。

    能有什麽事，又死不掉。

    眼皮很沉，就好想睡一覺而已。

    可哭的他睡不著，兩人手握在一起。

    用力的拉住他，像是怕他離開似的。

    祁宴說不話，閉上眼靠在肩上，聽著一聲聲的喚自己。

    何舒明得到消息，立刻趕來永明宮。

    先在外頭解決好，才撞進殿裏。

    “陛下！”

    黃太醫在為他把脈，他靠在雙眼紅紅的小公主上，閉著眼讓人不敢去分辨他到底怎麽樣了。

    何舒明狠狠的咽了下口水，走上前才發現陳盯著黃太醫把脈的手腕發呆，死死的咬住下，淚水溢滿了眼眶，但強憋著沒有落下，搖搖墜。

    他皺了眉，問道，“陛下怎麽樣了？”

    黃太醫沒有回答，老臉皺一團，思量著又一次手搭在脈上。

    陳唔了聲，抖著咬牙。如何也不敢相信懷裏虛弱的人是他，他不該是這樣的。

    在印象裏，阿無不是這樣的，陛下也不是這樣的。

    他個高肩寬，走在前麵的時候總是用手悄咪咪的量他的個子。

    一個手指，兩個手指，三個手指，比劃的都煩了，都量不過來。

    擋在前麵，無堅不摧。

    黃太醫看了一圈每個人的臉，才走到一邊跪下，“何將軍。陛下上餘毒未清，一直靠力製。可像是又中了另一種毒，導致兩種毒相克才暫時昏迷。”

    “中毒？”何舒明猛的睜了睜眼，“陛下一直在宮裏怎麽可能中毒。”

    “老臣不敢瞞，確是中毒的跡象。老臣鬥膽猜測是一種花毒，名為鉤吻。此毒與陛下的毒相生。再多幾日，恐怕就.........”

    陳閉了閉眼，輕輕搖了搖兩人握在一起的手，小聲的喚他，“陛下。”

    他不，唯有微弱的呼吸。

    何舒明臉沉了下去，“去查，這幾天的吃食，到底是誰。”

    聲音回在殿中，顯得格外嚴厲嚇人。

    “不不不，這是種吸的毒，超過溫度就沒有效果了，不會下在食中。”

    吸的毒，這幾個字一出來，四下瞬間靜了下來。

    這需要一個過程，並且得在邊。

    不用何舒明的視線，陳就知道是第一個被懷疑的對象。

    “我，我沒有，真的沒有。”

    趕忙認真的解釋，“我都不知道這種毒，而且不會對陛下下的。”

    “嗯。”

    何舒明點了下頭，沒說信不信，上他不相信。

    況且現在的擔心害怕不是假的。

    “人進來搜一下殿裏，前幾日倒出去的香灰，全部搜一遍。”

    “是。”

    十五帶人進來，腳步聲匆忙響起。

    黃太醫給祁宴喂了顆藥，護住他的心脈，隨後站到一邊翻找著醫書。

    這種毒無解，且藥效迅猛，他臉上的皺紋都深了幾層。

    找了許久，也沒有任何消息，何舒明不耐的皺眉，在殿中踱步，又一次看到十五搖頭。

    “都沒有那這個毒怎麽來的，找不到的都滾去領罰！”

    陳頭一次見他發這麽大的火，安靜的垂下頭看著黃太醫再一次為他搭脈。

    他微微蹙眉，像是不舒服，心疼的趴在他臉旁，像隻粘主人的小貓。

    “公主可知陛下日常服用什麽藥？”

    “我，不太知道，何將軍應該知道。”

    黃太醫應了聲直起腰，視線卻被桌上的東西吸了去。

    拿起用手扇風聞了聞後，他激的舉起，“何將軍，找到了！就是這個！”

    拆開，裏頭的確有曬幹的鉤吻，黃太醫碾碎了後確定的點了下頭。

    空氣中兩人對上視線，陳臉一瞬蒼白，何舒明的臉也不明。

    十五一抬頭看到了那個荷包，也瞇起了眼睛，但沒做出別的，靜靜的盯著。

    一句辯解陳都說不出口，是真的不知道什麽花，什麽毒，還有為什麽會出現在送的荷包裏。

    腦子裏一團麻，小月也不可能是這樣的人，做不出這種事的。

    緩緩的搖頭，一下下加快了起來，含著淚水拚命搖頭。

    何舒明盯著，抬手，“去長歡殿搜。”

    隨後又看向陳，“真不希是你。”

    十五沒去多久就帶來了一個小盒子，打開裏麵都是曬幹的花瓣。

    陳無助的看過去，他們齊齊的眼神中全是提防和猜疑。

    “真的不是我，真的，真的！我拿命起誓，不是我，我不認識這種花。”

    所有的辯解在證據麵前都顯得蒼白無力。

    何舒明鎖著眉頭，半晌像是在問十五又像是在問自己，“要不要等陛下醒呢，他自己有判斷吧。”

    但他還是搖頭，“將長歡殿所有人都下去，嚴刑拷打，三日必須問出來。，下去關起來。陛下要是有任何事，你死不足惜。”

    十五領命，沒任何人，自己上前狠了狠心拉開陳的一隻手。

    他猶豫再三，還是收了力氣。

    陛下要是醒著，他都沒機會到。

    陳的站不住，一下被拉倒在地上。

    和祁宴間牽住的手仍然沒有鬆開，想出他卻微微用力，下意識似的。

    看的十五眉心一跳。

    此刻的神慌無助，茫然的不停的滴落淚水，瞧著梨花帶雨，何舒明卻沒有半點心。

    “帶下去！”

    經過何舒明的時候，陳掙了下，一下子跪在地上，撲通一聲像是兩人第一次見到那樣。

    “何將軍，我可以等到陛下醒嗎，等陛下醒您想怎麽罰我，我無半分怨言。求您了，我想等陛下醒。”

    “陳，我不是陛下，哭訴錯了人。帶走。”

    何舒明一眼也沒看，揮手。後的門砰一下被關上，他歎了口氣看向床上躺著的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