手機聲嗡鳴傳來,震得桌面微微發,像是竭力催促,抑得令人不過氣。
沈意濃垂下眼,面無表地劃開接聽。
聽筒被放到耳邊,沒來得及說話,里頭已經傳來人聲,淡淡的毫無起伏,卻藏著不容置喙地威嚴,習慣發號施令。
“我幫你在家附近中學找了個語文老師的工作,你爸托了很多關系求人,過完年就可以去上班,你把那邊東西收拾下,趕回來。”
沈意濃閉了閉眼,神沉。
“媽,我說了很多遍,我不會回去的,你不用再做這些事。”
“你以為自己還是個小孩是吧!”里面的人立刻拔高了聲音,無數次的模樣,腦中極快顯現出往日記憶,畫面清晰浮在眼前。
“過了今年你就二十四了!不小了!和你差不多年紀的孩都已經工作穩定結婚生子,只有你!還在外面不務正業整天混日子——”
似是怒不可遏,那人歇了幾秒平復緒后才再次開口,斬釘截鐵,丟下一句話。
“你不回來就等著見我和你爸的棺材吧。”
又是這樣。
每一次。
所有的一切都必須按照的規定。
吃什麼菜,穿什麼服,學什麼東西…以及,什麼樣的朋友。
就像是被一團線捆繞著,越來越,越來越,最后窒息。
沈意濃在空寂的客廳中坐了許久,直至天愈暗,夜晚席卷而來,取代白晝。
終于作,抬起放在膝頭的手,低頭摁著手機,一個字一個字慢慢鍵。
“我現在過得很好,你不用再以這種方式威脅我,沒有用。”
發出之后,沈意濃再沒有繼續等待回復的勇氣,手心一,整個人仰躺在了沙發上。
像回到了那個抑又沉悶的學生時代。
夏日濃烈,從窗戶外毫無遮擋地泛濫進了屋子里,客廳地上全是被撕碎的雜志海報,人站在一旁,把手里的筆記本狠狠朝砸過來。
上頭的那把鎖已經被人暴力撬開。
“如果再讓我看到這些與學習無關的東西。”冰冷強忍著怒意的聲音。
“以后生活費減半。”
沈意濃看到年的自己低下頭,盯著地上那張已經破碎的面容,肩膀抖,手里筆記本無聲而抑的哭泣。
從小循規蹈矩,績優異的兒,并不足以滿足的掌控。
任何超出允許范圍外的事,都只有一種結局。
——杜絕。
麻木如同傀儡的生活,唯一的彩,是那個芒萬丈的人。
沈意濃當晚把程如歌的電影又重新看了一遍,相比現在已經很久遠的一部影片,是他當年十八歲時剛出道的作。
程如歌在里頭飾演了一個天才年季然,就讀的學校發生一起駭人聽聞的兇殺案后,他作為被害人的同學被卷進調查。
劇跟著警方追查深,嫌疑人幾度翻轉,最后終于把兇手緝拿歸案。
觀眾都以為塵埃落定時,影片結束前給了一個鏡頭。
程如歌站在天臺上,微仰起臉對著微笑。
那個笑容是說不出來的意味。
年的眼中干凈好,面容仿若天使,角翹起的弧度卻又藏著難以言喻的譏諷和嘲笑。
眾人嘩然,影片中那些細小讓人疑的地方,像是線頭一般串聯在了一起,最終匯聚完整脈絡。
案件中每一個節推似乎都有著他的影子,直到造無法挽救的局面,死亡降臨。
兇手是他手里的刀,完了這場完演繹。
誰也不會想到,那個總是穿著一件白襯衫的漂亮年,才是這場殺戮的最終主宰。
這部電影讓程如歌一舉名,紅遍大江南北,拿獎無數,掀起了一狂。
也讓他輕而易舉的闖了那時沈意濃的世界。
年無知遇到這樣驚艷的人,終其一生便也無法忘掉。
沈意濃一大早起來去了菜市場,昨天把家里冰箱都掏空了,急需填補。
回來路上看到有人摘了新鮮草莓在賣,盛在籃子里飽滿大顆,鮮艷滴。
忍不住買了大袋。
洗干凈一部分吃了,還剩下不,沈意濃想了想干脆打算做個草莓盒子蛋糕,正好蛋都有,烤箱還在。
和面打油,蛋糕跟果一層層鋪好,最后頂部放上挑選好的大顆草莓做點綴,演值超高的甜點就完了。
先迫不及待地嘗了兩口,心滿意足后才想起來拍照,在無濾鏡的相機下蛋糕的值毫沒有損。
照片發出,繼續用自己的食,剛準備把手機關上,就顯示有新的狀態。
沈意濃毫無準備地點開,看到了程如歌醒目的頭像。
——“草莓很好吃。”
他活躍得簡直像個假號。
沈意濃第一次的驚異激過后,只剩下淺淺的雀躍和歡喜。
立即放下勺子回復。
“我也覺得。”仍舊是那個萬能的可表。
回完之后無意識著屏幕等待了幾秒,剛反應過來準備退出時,手機突然震了,頂部出現程如歌的新消息,右上角是鮮紅數字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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