住在舊樓里。
有一次同路了班上的一個男生,那男生家里條件好,聽說住這里還以為是開玩笑,但沒有,走進樓里時那個男生驚詫的表,一直忘不掉。
那時候才知道,原來住在這里,是會讓人驚訝的。
但又實在、真的想換手機,不需要很貴很好的,普通的就行。
那天路過學校附近的一家音像店,發現有招人啟示,工資不高,但加上攢的一點點歲錢,正好夠。
和李燕雯說了,日常不忙,可以寫作業,李燕雯跟磨了一會兒,答應下來。
守店的日子其實也枯燥。
那年的音像店迎來凋零時代,電子音樂全面進攻,侵占各大榜單,實專輯越來越難銷售,漸漸為一種懷。
店里很空,幾乎沒人來逛,趴在午后的里昏昏睡,面前的英語單詞模糊疊影,開門的提示音在這一刻響起。
看到江溯。
他斜了只黑的單肩包,拉鏈敞開,里頭是幾本厚厚的習題冊,白的耳機線繞過脖頸輕搭,他穿了白T,能看見手臂上淡褐的痣。
午后的懶洋洋打進來,將他整個人照得近乎失真,他不像站在里,像是本。
頭頂不知何時跳了歌,慢半拍的心跳里,歌手用溫的聲音唱——
是天時地利的迷信
哦/原來你也在這里
那一剎那忽然覺得,也算幸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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是天時地利的迷信/哦原來你也在這里
——劉若英《原來你也在這里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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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6章 桃李面包
波瀾無驚的生活在這一天開始重新有了期盼。
不再覺得守店的日子枯燥難捱,每天從起床就開始期待,細微的愉悅足夠支撐一整天所有的不快,《小王子》里說,如果你在下午五點來,我從三點就會開始高興。
暗就是用一點點甜,抵消很多很多的沉默、心酸、無功而返。
他常會在等了許久許久后,不抱任何期待時出現。
這出現就更顯得像是個驚喜。
他坐在凳子的最后一排,面前放一本英文書,偶爾寫題,偶爾漫無目的地看窗外。
對來說人生是一場試煉,艱難地、辛苦地,每天背著書包低頭走到清晨的校園里,然后做一些永遠都不會被實現的夢。人生庸庸碌碌,應該是一眼能看到結尾的,想改變,但不知如何是好。
但他不是,人生對他更像是一場游戲,他不是過路的旅人和NPC,他是自己游戲的主角,饒有興致又松松散散地迎接一切可能發生的事,很久之后才聽到一個詞語,很適合形容他,松弛。
繃得太了,而他舉重若輕。
的喜歡在這樣的迷下一點點沉淪。
店里放著各式各樣的海報和專輯,總趴在手臂上,借著專輯的遮擋看他,又發現一些別的。
他手腕上有只黑的手表,屏,不不會亮;他穿白球鞋,腳上那雙永遠干凈如新;他有時候來得早,懶得吃飯,會買一個桃李的面包,就塞在桌肚里,了把手探進去索兩下,撕開包裝時有很清脆的聲響。
他喜歡用按的三菱黑走珠筆,看題時就放在指尖轉,他很咔噠咔噠地按出聲,店里切歌時會有短暫的安靜,能聽見他筆尖紙張的沙沙聲響。
很珍惜這來之不易的時刻,哪怕在他的視線中被模糊沒有姓名的路人甲,甚至舍不得要開學,貪婪地希這樣的日子多一點,再多一點。
那天吃過早餐,路過店鋪時卻鬼使神差地買了一份他的同款,桃李的酵母面包,然后像裝著什麼沉甸甸的寶貝一樣打開店門。
他來得很早,看樣子是沒吃早餐,九點多時接到電話出去了一趟,好像是有人找。
窗戶的海報掉下來一個角,去粘時無意間一瞥,發現他桌子里空空,有些恍惚地想,是不是忘記買了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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