來過好幾次,也總覺得這房子空。芝華在程濡洱懷裡,聽見新風系統簌簌響,耳朵著他心跳,閉上眼如溺進一片空的海。
隨著耳邊心跳,不由自主往海底沉,被一串突然的電話鈴聲抓回來。
“我的電話。”芝華在他懷裡說。
矮櫃上電話震著,靜吵得嚇人。程濡洱皺眉去看,屏幕上顯示著“婆婆”,他無可奈何,把芝華放在沙發上,用毯將仔仔細細圍好,不願地去拿電話給。
芝華按了接通,心頭有點慌,覺婆婆能看到現在這幅模樣似的,聲音小得發虛,“喂?”
“你在哪兒呢?還沒回家嗎?”婆婆的聲音伴著風,大概還站在房門外等。
“我今天不回去住。”芝華盡量使自己聽上去平靜。
隔著一道浴室門,劈啪的水聲砸下來,程濡洱在浴缸裡放水,接著是皮帶開的靜。芝華聽得臉熱,捂手機生怕被婆婆聽見。
水聲太吵,婆婆聲音顯得模糊,似乎是怪:“有家庭的人怎麼能不就不回家住。”
“明天有特別早的拍攝,所以住片場附近了。”芝華飛快編了個借口,差點咬到舌頭。
“明天中秋節,你怎麼還接了工作?”婆婆聲音大了幾分,一度蓋過浴室傳來的水聲,“晚上一大家子吃飯,你來得及準備嗎?”
“我會準備好的。”芝華抿抿,眼皮耷拉下來。
“我還準備早點到了,好教教你做幾道菜。”
浴缸積了水,再砸上去的水滴聲就變小了。芝華漸漸聽不到水聲,悶在婆婆的聲音裡,被一層無形的不風裹著,聽著不停地講:“你得學著點,一次不會我多教你幾次,總得學會的,不然今後怎麼辦呢?”
芝華開始摳毯上的花紋,連聲嗯嗯,忽然聽不進婆婆說的話,只聽見耳邊有靜,滋啦滋啦地吵。
靜吵一陣會停,芝華就嗯嗯兩聲,電話那頭聽見後,滋啦聲又續上。心裡煩躁,好幾次吸氣想掛斷,又生生忍住手。
沒有防備的時刻,一隻穿著浴袍的手過來,將得發燙的手機走,乾淨利落掛斷電話。
憋悶的被破,芝華被程濡洱從毯撈起抱回懷裡,覺呼吸和聽覺一齊被撈回來。
“浪費時間。”他冷冷說。
手機被扔在沙發上,滋滋啦啦的世界被掐斷,芝華曉得這舉會帶來麻煩,但忍不住覺得解。
浴室漫著濃霧般的水汽,蜂的頂鋪下來,像一塊融化的黃,散在霧蒙蒙的空氣裡。浴缸裡裝滿了水,清亮地晃在芝華眼底。看著自己被放進去,水漫過腳踝和膝蓋,打原本汗涔涔,又被新風系統烘乾的。
浴缸的水又開始往外撲,芝華不住,撐著浴缸邊緣想出來,渾得沒了形,失神地仰倒在他肩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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