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沈蘭蘅，也隻屬於他沈蘭蘅。

    他並未給子上過妝，那口脂塗抹得萬分拙劣，可即便如此，當他目垂下時，角仍不往上勾了勾。月皎潔，男子眼中竟閃過一抹憐，不過這憐意隻在頃刻間轉瞬即逝。

    他放下胭脂，拾起那一件。

    此時此刻，酈已經完全沒有力氣再去折騰，像一個破布娃娃，有氣無力地癱坐在床角，任由對方為自己穿著服。

    換好裳，已然煥然一新。

    沈蘭蘅將手上的繩索解下，帶走到銅鏡前。

    “睜眼。”

    “……”

    他第二聲：“睜開眼。”

    這一句，對方儼然沒有了耐心，酈害怕他會做出更激烈的事，隻好聽著他的話睜眼雙眸。鏡中的自己完全是另一副模樣，畫著濃烈的妝，穿著華貴嫵的裳……這一切的一切，都與先前大相徑庭。

    鏡中，酈看清楚對方眼神之中的歡欣與滿意。

    不由得一怔。

    酈原以為，對方這般將自己捆起來，又褪了的裳，是為了去做旁的事，完全沒有料到他今日的訴求會這般簡單。此時此刻的沈蘭蘅，活像一個因得到了糖果而得意洋洋的小孩，他一貫冷冽的瞳眸中竟閃過一孩子氣，接著，他了酈的臉。

    想往後躲，卻被對方先一步抓住。

    男人將的臉按至銅鏡前，於耳畔低語，如同某種蠱：

    “記住你現在的樣子了麽？酈，以後在沈府，就得穿這樣。”

    什麽蘭花荷花，他見了就煩。

    接著，不等酈反應，他又接著說：“還有今日之事……”

    趕忙道：“我、我不會同沈頃說。”

    沈蘭蘅的目閃了一閃。

    下一刻，他又出手，了酈的臉頰，歎息：

    “你都這般恨我了，此時此刻，肯定恨不得我去死，我又怎能相信你呢？”

    一時無言。

    沈蘭蘅勾了勾，看似漫不經心地問道：“我若是沒有記錯，方才那個來沈府找你的人，是宋識音，對嗎？”

    聞言，後一陣發寒，心中立馬警鈴大作。

    “你要對做什麽？”

    對方看著，又笑了笑：“我還並未說什麽，你怎麽就這般張。你是我的夫人，又是你的好友，我怎麽會對夫人的好朋友手呢？除非……”

    他頓了頓，語氣略微有些憾，“除非我的夫人，並不想與我一條心。”

    “我已答應你不將此事告訴沈頃，你還想讓我做什麽？”

    “單單是不告訴他，這又怎麽能夠呢？”

    沈蘭蘅歪了歪頭，出手，把玩著上的流蘇穗子。月洶湧戶，流淌在他冷白的麵容上。

    酈圓眸輕，看著他，緩緩低下。

    那道蘭花香氣隨著月，拂於臉上，送來他冷的聲息。

    他道：“我要讓你幫我，殺了沈頃。”

    第14章 014

    聞言，酈的眸猛地一。

    再度抬起頭，於一片迷離的夜霧中，看清楚對方麵上的神——沈蘭蘅並沒有在開玩笑，他的目傾著，迫著、為他的共犯。

    他要殺了沈頃，占據這一副。

    真正地、徹底地，為這的主人。

    酈定是不願的。

    此時此刻，無比期盼沈頃的出現，無比想要沈頃知曉事的真相，想要將眼前之人除之而後快。

    但不可以。

    不知沈蘭蘅做了什麽，但如今識音的命就在他手裏。

    是鎮國公府的世子夫人，沈蘭蘅不敢殺，卻敢殺宋識音。

    見麵上的糾結與掙紮，男人低下頭，眼中閃過一不悅。

    “怎麽，不願殺他？”

    他出手，冰涼的手指輕輕挲著的下。他的指尖似有蘭花香，這是沈頃的味道。

    沈蘭蘅瞇了瞇眸，問：“舍不得了？”

    他的眸狹長，那一雙幽黑深邃的眼中，藏匿著危險的訊息。

    迎上他的眼神，酈隻覺從後背緩緩滲出一道涼意。

    那涼意順著的脊柱，一寸寸，慢慢往上攀爬。

    不過頃刻，酈的額上便多了一層細汗。

    夜風吹過，衫涼。

    沈頃雖待很好，但二人隻見過寥寥數麵，若真要在他與宋識音之間做選擇，此時的酈定會選擇後者。

    與識音，有著十餘年的誼。

    酈眼裏含著說去，兩淚汪汪地點頭。

    見狀，沈蘭蘅才終於滿意。

    他的語氣不鹹不淡，聽上去卻像是一種命令：“在京都城西，有一座萬恩山，在萬恩山半山腰，有一寺廟，名為國恩寺。沈頃自歸京，頻頻造訪此。明日你去國恩寺中看看，尋一名智圓的方丈，問問其中的玄機。”

    即便不用對方明說，酈也知道，他口中的那“玄機”，自然是二人為何會“一兩魄”，以及——

    他如何能殺死白日裏的沈頃。

    這一夜，酈睡得不甚安寧。

    雖然沈蘭蘅並沒有再過，可讓那樣一個危險的人睡在邊，酈總覺得心裏頭不甚踏實。就這般渾渾噩噩地過了一整夜，第二日睜時，沈頃仍不在側。

    與前兩次不同，這一回，是在沈頃的榻上醒過來。

    周遭婢子魚貫而，收拾的收拾、梳妝的梳妝，隻是在挑選裳的時候，酈的目忽然頓住。

    抬手，指了指另一件更豔的：“今日穿這件吧。”

    昨夜之事，仍心有戚戚。

    婢子並未發覺的異樣，笑著恭維道：“這件好，這件亮眼。夫人本就生得白，穿這種更襯得您瀲灩可人，莫說是世子爺了，就連奴婢們見了，也歡喜得很呢。”

    酈無力去應付的話，聞言，隻是勾了勾，無力地笑了笑。

    沈頃今日休沐，並未上衙。

    此時他正在老夫人那裏，循著規矩，是該前去敬茶。

    年關將近，日頭一天比一天冷了，老夫人房中燃著賜的香炭，酈方一推門走進去，便覺得暖意悠悠、拂麵而來。

    長襄夫人坐在一張雕木梨花椅上，側著子不知與沈頃正說些什麽，聽見房門響，儀態雍容的婦人偏了偏頭，朝著這邊了過來。

    隻見酈斂目垂容，素手纖纖，奉上一盞熱茶。

    “兒媳酈，來給母親請安。”

    許是不大能瞧得起這小門小戶出，平日裏前去敬茶，長襄夫人總是神懨懨。今日有沈頃在場，老夫人對的態度明顯和緩了許多。的膝蓋方一彎，對方便喚起了，一側的婢引著酈於沈