元旦的時候，簡橙一個人去了芬蘭。

    “聽說一起看過極的人，能得到永恒的。橙子，等高考結束，我們一起去看極吧。”

    高中的周聿風說，要帶去看極，還特意買了個相機，說先練習練習，等去看的時候，把拍的的。

    後來相機基本在簡橙手裏，拍他拍多了，技比他好。

    他開玩笑。

    “橙子，你以後可以考慮當個攝影師，你拍的照片真好看。”

    因為這句話，真走上了攝影這條路。

    可惜，兩個人的極，一直沒能得償所願。

    玻璃冰屋是沒解除婚約前就預定好的，那時候，還想跟他一起去看，還在為兩人的以後做最後努力。

    旅遊攻略做了，團報了，機票也買了。

    不去浪費了。

    而且，畢竟憧憬很久了，人走散了，景不能辜負。

    簡橙元旦當天出發，在芬蘭羅瓦涅米的聖誕老人度假村落腳。

    運氣不錯，第一晚就看到了極。

    頭頂的蒼穹之上，夜幕如同天鵝絨，綠與紫織，似跳華爾茲的盛宴，變幻莫測，奐。

    把視頻分給孟糖。

    孟糖元旦的時候回老家了，自家表姐結婚，被拉去當伴娘。

    婚禮結束還得參加堂哥兒子的滿月酒，滿月酒後還有事，假期排的滿滿的，沒時間出去浪。

    看到視頻的時候，剛從滿月酒上離席。

    把視頻看了兩遍，欣又高興。

    了解簡橙，這姑娘敢一個人去高中時的夢，說明是真的，放下周聿風了。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簡橙在芬蘭待了一周才返程，回來睡了一天，第二天下午給周庭宴發消息。

    簡橙：【晚上有空嗎？】

    周庭宴在開會，看到消息已經是半個小時後，直接打了電話過去？

    “回來了？”

    元旦之前他問過假期安排，說出國旅遊，他有意陪一起，說想一個人散散心，找找攝影靈。

    “嗯，回來了。”簡橙又問了一遍，“你晚上有空嗎？我請你吃飯？”

    “有空。”

    其實晚上有個飯局，但簡橙主的機會不多，所以周庭宴不想掃的興，讓潘嶼推遲了飯局。

    簡橙選了個西餐廳。

    格調優雅，薩克斯浪漫和。

    來的早，瞧見往這邊走的周庭宴，朝他揮揮手。

    男人穿著黑的襯衫和西，黑過膝的呢子大，魄修長，滿矜貴。

    “等久了？”

    周庭宴在對麵的位子坐下。

    “沒有很久。”簡橙把一杯檸檬水遞給他。

    “這家店味道不錯，但是人多，上菜速度慢，所以我提前問了潘助理你的喜好，幫你點好了。”

    揮手招來服務員，兩份牛排和濃湯配餐很快被端上來。

    周庭宴作優雅的切開牛排，先提起這次的假期旅遊。

    “去哪玩的？玩的開心嗎？”

    簡橙盯著他盤子裏還泛著生原的牛。

    “去芬蘭看極了，開心的。”

    “極好看嗎？我還沒看過。”

    “好看，我拍了很多照片，也有視頻，我發給你？”

    “現場是不是更震撼？”

    “當然。”

    “我也想在現場看，月的時候再去一次？”

    “好……啊？”

    大概是環境太幽靜，音樂聲太和，氣氛太融洽，簡橙一問一答心很放鬆，最後一句幾乎是口而出，說完又覺不對。

    “月？我們要度月嗎？”

    周庭宴：“你不要婚禮，月不能再省略，不然太委屈你。

    “回頭你選個時間，去哪裏你來決定，提前通知我就行，我把時間空出來。”

    簡橙覺得不好意思的，明明這婚是厚臉皮求來的，明明委屈的是他。

    怎麽他老覺得委屈。

    “我不委屈，我……”

    “簡橙。”

    周庭宴打斷，“你年輕，漂亮，聰明，有才氣，熱，優秀，你值得最好的，配得上最好的。”

    他放下手裏切的刀叉，微黃的燈下，深邃的黑眸染上幾分暖。

    “我呢，年紀比你大了八歲，格比較悶，不浪漫，生活單一乏味，自優點實在不多。

    “是有點錢，但你不缺錢，你不圖錢。

    “如果不是我在周家說話有點用，你肯定看不上我。”

    他磁溫和的嗓音從簡橙耳邊劃過。

    “所以，你嫁給我，是你委屈了，你不要總覺得自己欠了我，你不欠我，所以，放鬆一點。”

    簡橙的話哽在嚨，心裏有說不出的異樣緒，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麽。

    這就是獨屬於男人的魅力嗎？

    言談舉止，分寸得，總讓人舒適輕鬆，跟他聊天真的很愉快。

    周庭宴見把話聽進去了，自然的轉移話題。

    “怪我最近太忙了，應該我主找你吃飯，抱歉。”

    簡橙忙搖頭，“我沒有怪你不找我吃飯的意思，我知道你忙。

    “其實，我今天喊你出來，是有事想跟你說。”

    “沒說你怪我。”

    周庭宴溫聲解釋，“我隻是在自我檢討，以後我會主喊你吃飯。”

    “不用。”

    馬上過年了，簡橙知道他肯定很忙。

    “不急於一時，等結婚證能公開了，一起吃飯的機會很多。”

    現在還得避著人，出來一趟也麻煩，這個餐廳都是選的離市區比較遠的。

    跟似的。

    “聽你的。”

    周庭宴結束這個話題，從外套的口袋裏拿了張卡遞給。

    “這是賣婚房的錢，你拿著。”

    他給了周聿風賣房期限，周聿風找人買的，所以賣的很快。

    簡橙反應了一會，才明白他什麽意思。

    所以和周聿風的那個婚房賣了，這是賣婚房的錢。

    “房子賣了就行了，我不要錢。”簡橙拒收，“買房的時候我沒出錢。”

    周庭宴把卡放在餐桌上，推給。

    “除了這個錢，還有他名下，惠安路的兩個商鋪也給你，回頭讓潘嶼帶著律師幫你理。”

    簡橙不知道該擺出什麽表，“可是……”

    “給你，你就拿著。”周庭宴笑容溫潤，卻不容置喙。

    他解釋，“你不用有心理負擔，當初他同意訂婚，我給了他份，他因為你得到的利益遠遠比這多。”

    “這錢，不是他對你的賠償款，是他用你獲得份的利息，你該得的。”

    周庭宴之所以沒收回給周聿風的份，就是讓周聿風時時刻刻記著，簡橙不欠他。

    當初簡橙是強求了婚事，但他妥協也是因為份，因為貪，所以簡橙不欠他。

    簡橙推拒不得，“哦。”

    行吧，以後把卡裏的錢都花在周庭宴上，也不算虧心。

    周庭宴等把卡收了，回到剛才的話題。

    “你剛才說，有事找我？”

    簡橙這才想起今天的主要目的。

    “對，我現在不是‘記憶錯’嗎，馬上過年了，我打算年前把這事鬧大一點。”

    “摔壞腦子”，把周庭宴認周聿風這事，目前為止，外麵還沒人知道。

    周聿風大概是覺得丟人，沒往外說，蔣雅薇不知道為什麽也沒說，甚至沒告訴簡文茜。

    如果簡文茜知道，早找了。

    這邊，隻有孟糖和秦濯，還有周庭宴這個當事人知道，因為之前的重點是先悄悄把證領了，所以沒聲張。

    然後是元旦假期，出去玩了一趟。

    現在，養蓄銳好了。

    要開始發瘋了。

    得在眾目睽睽下“狂追”周庭宴，讓所有人都知道，摔壞腦子了，把周庭宴當周聿風了。

    簡橙把自己的想法告訴周庭宴，說完，還不忘給他安排退路。

    “我追你的時候，會盡量選在人多的時候，你一定要對我很不耐煩，讓大家覺得，是我死皮賴臉纏著你，你很無奈。

    “等周聿風結了婚，你就對外稱，我對你有救命之恩，我鬧著非你不嫁，你迫不得己娶我，這樣就不會有人攻擊你了。”

    周庭宴不讚同的安排，他有自己的想法。

    “等過了年，我追你。”

    從答應會娶開始，他一直是這麽打算的，高調的追，高調的求婚，給足夠的麵。

    “不行。”簡橙拒絕。

    跟周聿風糾纏那麽多年，才剛鬧掰，周庭宴就追，會有很多人嘲笑他。

    但如果是利用救命之恩死乞白賴的纏著他，他得到的是同，而非嘲笑。

    反正，和周庭宴結婚，總會有一場暴風雨，一個人淋雨就行了。

    周庭宴對這種自我犧牲神，依舊不讚同。

    “簡橙，你不要隻為我考慮。

    “我要娶誰，沒人敢說什麽，就算有人管不住，也不敢在我跟前嚼舌頭，你多為自己考慮。”

    牛排吃完，服務員端來甜點。

    “我沒關係的，他們說什麽我都不怕的，我臉皮厚。”

    簡橙用叉子著蛋糕，抬頭看周庭宴一眼。

    “我高中……你知道那件事吧。”

    他不說話，了然的笑笑。

    “我那時候，都被神經病了，都沒在意過那些謠言和嘲笑。現在這種程度，本不算什麽。

    “我天天給自己洗腦，嘲笑我的人，都是嫉妒我。”

    笑容灑，看不出什麽，像是對過去已經釋懷。

    周庭宴的目在臉上停留許，逐漸下移，落在的右手上。

    白皙修長的手指握著叉子，分辨不出用了多大力氣，但叉子已經散了半個蛋糕。

    仔細瞧，那雙手微微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