陳靜安反倒冷靜下來,梗著脖頸,聲線亦有冷意:“那有怎麼樣呢?”
“就算我跟秦宜年分手,沈先生,我們也絕無可能,我知道你居高位,要什麼沒有,你大概認為玩弄人很有意思,我卻覺得反惡心,厭惡,是我對你的第一印象,也只會是唯一印象。”
“惡心,倒盡胃口。”從未如此惡毒過。
陳靜安仰著臉,覺到臉上有涼意,一滴雨濺落,來不及拭,有只手比更快,著的下顎,指腹摁著水漬,力道稍重,臉頰陷,駭然,對上沈烈漆黑眸,懷疑他是要掐死自己。
沈烈的神異常專注,指下的細膩,他知到骨骼,小巧的像是個巧件,小巧也脆弱。
他其實并不在意。
喜歡也好,厭惡也罷,無關要,他想要的東西,到最后總是能得到,時間問題,他不是等不起。
“下雨了。再不走,就晚了。”
只是一個友好的提醒。
沈烈松開手,又退后一步,退到亮,路燈線里,冷一閃而過,像找不到方向撞的飛蠅。
陳靜安仿佛多看他一眼都會做噩夢,轉過,背影果決,很快消失在黑暗里。
但,這場雨下得突然迅速,回宿舍,還是淋了些雨。
阮靈在宿舍,看到臉上有沒來得及干的意,碎發黏在額頭,泛青,一位是被冷到,拿出干巾拭,等陳靜安洗完澡出來,又泡好冒沖劑,讓喝下:“最近幾天氣溫驟降,一定要注意防寒保暖,別到時候冒了。”
“謝謝。”
“跟我還客氣什麼呢。”阮靈在旁邊坐下,“傘還回去了?”
“還回去了。”
阮靈點頭,打開電腦:“還回去好,我覺得那位沈先生嚇人的,在他面前我都不敢怎麼說話,跟這種人,還是不要集的好。”
陳靜安握著杯子,將剩余的沖劑一口喝完,齒間全是藥材的苦味。
—
隔天,陳靜安收到一條短信,只有一行字——地址,以及時間。
對方號碼不是京城本市,也猜到這大概又是沈烈的手筆,方式簡單直接,盯著那行字看許久,幾乎快不認識漢字,最后還是給秦宜年打電話。
電話接通,陳靜安談及自己這幾天沒什麼課,要不要過去看他,秦宜年起初詫異,最后說最近天氣不好,出行不便:“你啊,就乖乖等我回來就好,再說你來了我也在工作沒辦法陪你,你會很無聊的。”
“我帶著琵琶,不會無聊。”
“怎麼了?是不是發生什麼事,你以前不會這樣的。”
陳靜安眨眼:“沒事,只是問問,你要是沒時間就算了。”
“乖,再等幾天,我回來陪你。”
陳靜安掛斷電話,有些東西一旦被打開,就再難關上,心里已經猜到七八分,但有些事,也只有親眼看到才死心。
定好機票,去濱城,阮靈以為是想念男友,迫不及待今天就走,陳靜安呼出口氣,跟阮靈說秦宜年很可能有其他人了。
“他劈?不可能吧,你們倆多好,他多喜歡你啊,靜安,是不是有什麼誤會。”
“或許,所以我想過去確認。”陳靜安臉發白。
阮靈站起來,臉凝重些:“你怎麼不早說,這樣,我陪你去,要是他真敢做對不起你的事,我替你打他。”
“不用,我一個人可以,最差也只是分手。”
從京城到濱城,兩個小時的航線,落地時已經是下午。濱城沿海,風大,狂風斜雨,雨傘在這時也喪失作用,陳靜安在出租車上,的士師傅聽出不是本地人,問怎麼選這時候來濱城,這不是個好時間。
的確不是好時間。
剛下車,早撐起的雨傘幾乎要被風撕裂,用力握住傘柄,角被吹得獵獵作響,打后,又著皮,猜自己這樣子一定很狼狽,自找的,心甘愿掉進別人鋪好的陷阱。
地址是一間公寓,繁華地段,收傘躲雨,與嫌雨太大進來躲雨的路人一起,路人跺腳手,跟同伴吐槽這雨還要下到周五才停。
等待的過程,異常煎熬,覺得自己快麻木,所以在看到迎面供撐一把傘走來的男時,反常的冷靜,就像早已經不流通,那張臉已經做不出什麼其他表。
看見秦宜年,沒看清楚邊生的樣子,視線模糊一片,抬手,才驚覺手心。
兩人從面前走過,走進公寓,收傘,生依然抱著他的手臂,姿態親昵,跟任何熱并無區別。
陳靜安開始往反方向走。
雨傘被吹落,瞬間被澆得,看著不斷被吹走的傘發愣,往前走一步,傘就被吹得更遠。
陳靜安往前幾步,也累了,突然很想回家,但是不能,這樣子,父母準會擔心。多沒出息,有點什麼事就往家里跑,跟沒長大似的。
抹了把臉,分不清是不是只有雨。
雨勢如注,陳靜安看到黑賓利在路邊停靠,京城的車牌號,數字漂亮,全京城也找不出幾個。
也不奇怪,他應該早就到了,也許看許久的戲。
車窗搖下來,沈烈匿在影里看不清臉,只丟下一句:“想清楚就上車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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