柳海主替斟了一杯果茶,意味深長笑道,“怎麼,盼著陛下?”
寧臉一紅,“我沒有,我就是...想為上次的事與陛下請罪。”
柳海不知寧當著皇帝的面說不給他做妃子的事,他指了指桌案上的菜碟,
“不知者無罪,陛下不會怪你,你壞了吧,快些填填肚子。”
寧確實了,便大口大口吃飯。
柳海看著吃,“不是陛下讓我來的,是我自個兒來的,我怕你慌張呢,便來瞧瞧,不想你做起事來一板一眼,很不錯。”
寧垂著眸,筷子頓了頓,輕輕嗯了一聲。
失落掩飾不住。
卻也不再多問。
過去著實肖想過他,那樣一個從天而降的男子,救于危難之中,就像是一把熱烈的火燒在心頭,如今得知恩公是皇帝,那份心思變得茫然,頗有些千頭萬緒。
陪著用完膳,柳海又親自檢查了一遍,確認無誤,這才打算離開,寧送他至奉先殿門口,柳海看著落寞的模樣,寬道,
“陛下呢,沒有傳旨召你,你想要見他,得自個兒想法子。”
寧也不知要不要見他,含含糊糊應下了。
卯時正,隆安太妃果然到場,司禮監掌印柳海都過目了,自然是萬無一失,寧了差,余下的就不管了,回了延禧宮倒頭就睡,這一睡也不知到何時辰,一束暈黃的燈芒綽綽約約從窗外照進來,床前坐著兩人,章佩佩手中搖著輕羅小扇,倒還算從容,楊玉蘇卻是熱得滿頭大汗。
“你可算醒了,你若再不醒,我得喚太醫了。”
寧聞言了眼,趕忙爬起來,“對不起,讓姐姐擔心了,這都什麼時辰了?”
章佩佩拿著扇柄敲了敲昏懵的額頭,“你還好意思問時辰,這都第二日天黑了。”
寧吃了一驚,“睡了這麼久嗎?”
楊玉蘇哭笑不得,氣得瞪,“你睡這一覺,里不停說夢話,一會兒哭一會兒笑,我們都快被你嚇出病來。”
寧:“.......”
捂了捂自己小臉,滿臉愧。
章佩佩見無礙,徹底放心,從坐塌上挪下來,指了指擱在長幾上的服與烏帽,
“寧兒,我昨夜忙了一宿,今個兒只歇了兩個時辰,這會兒我要去睡了,今夜你替我去養心殿當值吧。”
“養心殿?”
那可是皇帝待的地方。
寧錯愕。
章佩佩實在困了,不想說話,指了指楊玉蘇,楊玉蘇神復雜看著,
“昨個兒祭祀大典結束后,佩佩和我不放心留你在尚功局,于是求了太后娘娘恩典,將你從尚功局調尚食局,有佩佩罩著,往后沒人能算計到你,從現在開始你就跟著佩佩班,去養心殿伺候陛下飲食。”
楊玉蘇也不知這一條路對不對,但總歸安全無虞了。
寧嚨頓時哽住,
往后要伴圣駕了嗎。
眼看章佩佩往外走,寧忙躡腳下床,喚住,“章姐姐,我可不懂養心殿的規矩。”
章佩佩打著哈欠道,“我的宮會教你,其實呀,也沒什麼,你手藝好,待會給陛下做一份夜宵便可,現在天熱,就做一份蓮花羹吧。”
連菜名都替想好了。
寧有些手忙腳,“我去哪兒做?”
楊玉蘇看著笑,“傻丫頭,你以為陛下跟咱們一樣?養心殿里就有一膳房,專給陛下準備飲食呢,你只管換上服,我送你過去。”
不一會,章佩佩的宮人進來,伴著楊玉蘇一起替寧換上全新的服,這一絳紅領袍子,十分合修長,將寧姣好的段都勾勒出來了,楊玉蘇看著纖濃有度的曲線,羨慕道,“老天爺真正將什麼好的都給了你。”
章佩佩原要去歇著,后來想看看寧換裳,瞥了一眼鼓囊囊的脯嘖了一聲,
“你真的才十六歲嗎?”
今年十七了,段可沒寧盈。
寧紅了臉,又將腰帶給扯松了些。
楊玉蘇二人看著直笑。
半刻鐘后,寧被趕鴨子上架送到了養心殿門口,楊玉蘇立在遵義門前,看著那道巍峨的宮門,憂心忡忡問寧,
“寧,你想好了嗎?進了這道門,意味著什麼,你懂嗎?”
當前,又有哪個男人把持得住,更何況是坐擁三宮六院的天子。
寧明白是什麼意思,心緒復雜笑了笑,
“你多慮了,陛下對我沒心思。”
“我呢,先安安分分當好差,余下的往后再說。”
楊玉蘇見難得有主見,松開手,目送進了殿門方離開。
*
厚重的宮門被一點點推開,寧深呼吸一口氣,跟著章佩佩的宮殿。
了門不得盤查一番,越過影壁進空曠的殿前院落,一煌煌的燈火氣撲面而來。
四可見頭戴赤翎著鐵甲的羽林衛,更有不穿著絳紅圓袍的,以及各品階的侍,他們行匆匆,卻又井然有序。
寧心里忽然很張也有一的高興。
就這麼進了養心殿。
養心門左右各有一座琉璃影壁,五步一崗,十步一樁,可見養心殿守衛森嚴,養心門正南,有一面碩大的玉影壁,玉影壁再往南走,則是皇帝專用的膳廚,這里有一排長長的值房,離著正殿尚有一段距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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