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意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又一臉傷道:「蘇錦年,是你無視我們的婚約,要另娶人,我沒說什麼,為何你卻要先如此迫不及待地詬病我?」
立在房中,燈火下的神倔強又無辜,「我父親是許久未回京,但他現在仍是當朝的鎮西侯。你要悔婚,你要另娶,不過是看著我父兄暫時無法回來罷了。」
轉頭看向蘇錦年,目黑白分明,語氣忽而一轉,凌厲道:「可我父兄遠在西陲是為國為民,吾皇聖明,豈會讓忠臣良將之蒙不白之冤!你若不信我,蘇家不信我,便報吧,事真相如何,你蘇錦年是對是錯,自有公理論斷!」
房中寂靜了片刻。
不管是蘇錦年還是俞氏,或者是蘇家其他人,都不想把事鬧大。
真要是鬧得人盡皆知了,亦或是對簿公堂了,那蘇錦年另娶相府之,也不是件彩事。何況到時候,戚相還能不能讓他娶,還是未知數。
當下他應該低調地理好自己的家裏事。
事歸結底,還是源於那番言論。
蘇錦年很肯定自己路過花園時聽到了談論聲,那番話到底是誰說出來的?難道是他產生了幻聽?
真是見鬼了。
如果確有其事,蘇家的下人不可能不承認。
他們不承認的原因可能有兩個,要麼就是惡意造謠,要麼就是做好了圈套刻意引他去柴房。
後者他們還沒這個膽子,因而只能是前者。
蘇錦年思及此,語氣生道:「我不是不信你,是有人嚼舌,才弄了現在這個樣子。」
最終他十分窩火地讓人把幾個下人拖出去,各打二十大板。
這件事便到此為止。
蘇錦年不再發難,江意自然也見好就收。
又恢復了溫順純良的脾氣,還坐在蘇錦年床前心平氣和地削了一隻水果給他。
不知為何,蘇錦年就是莫名有種預,此刻溫如水,下一刻說不定就會拿著果刀朝他來。
因而蘇錦年是目不轉睛地盯著手裏的果刀。
江意看了看手裏的刀,溫道:「怎麼了呢?」
蘇錦年微不可查地往後靠了靠,冷淡道:「這些事就給丫鬟來做吧。」
江意笑了笑,隨手把果刀和削了一半的果子都遞給丫鬟。
隨後拭了拭手,自個起便準備離去。
俞氏見招呼也不打,以前那副做小伏低的姿態早消失得無影無蹤,儼然一副目中無人的樣子,不由竄起一心頭火道:「就這麼拍拍屁走人了?」
江意頓了頓,回道:「夫人還有何吩咐?」
俞氏道:「錦年總歸是因你傷,難道你不應該留下來服侍?端茶遞水、掃地桌,都是你的本分。」
江意道:「這些都是下人乾的活,我還不會做。」
俞氏道:「不會做可以學。」
正逢丫鬟送了煎好的葯進來,要給蘇錦年服用。
江意覷了一眼,從善如流道:「夫人說得是,那我便先從侍葯開始吧。」
說罷不等丫鬟和俞氏反應,手就端了那碗葯,朝蘇錦年的床畔走來。
素手拈著調羹攪了攪,然後也不舀了葯去喂,而是端著葯碗平移到蘇錦年上方。
依稀見得微微挑,無邪清笑,而後手腕一斜,徑直把整碗湯藥都沖著蘇錦年那張俊臉像澆花一樣淋了上去。
頓時蘇錦年闔上雙眼,被澆得呼吸幾頓。
他整張臉和雪白的襟都潑上褐的污漬,頓顯狼狽。
後是俞氏和丫鬟的驚呼聲。
江意慢條斯理地把葯傾完,道:「我堂堂侯府之,沒做過這等下人的活兒,第一次做不好,還請你們見諒。」
蘇錦年抬起潤的眼,定定地瞪著江意,一字一頓道:「趁還活著的時候就該珍惜,莫等死到臨頭了才來後悔。」
江意回視著他,道:「我以前就是太不知道珍惜。借你吉言,以後我一定會好好珍惜。」
說罷隨手拋了碗。
江意打俞氏邊走過時,俞氏怒不可遏,手便朝摔來一掌。
江意揚手攔住,將往前拽了拽,輕輕在耳側道:「夫人在楊亭楊大人那裏,也是這麼潑辣的嗎?」
一句話,使得俞氏震在當場,面煞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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